“你之前央我帮你找了人，我找了沈令竹那边。”叶菀歌絮絮地说着。
陆菀情的脸色微微一变，显得有几分怅然：“她都自身难保了，你找她做什么？”
即使是此时，她对沈令竹也提不起半点感情来，只是懒怠地问道：“怎么？她说了什么，有说要帮我吗？”
叶菀歌听得出来，陆菀情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陆菀情这个人的逻辑很简单，沈令竹是她的妈妈，就活该不管被她伤了多少次，都应该至死不渝地站在她这边。
叶菀歌笑笑，摇摇头，道：“我帮你录音了，避免你说我断章取义。”
她将手中的录音笔放下，平静地问道：“要听吗？”
陆菀情的手指微微蜷紧，哑声道：“没什么好话，是吧？我看她早就不爱我了，我也懒得听。”
“陆书渊那边我没找到，不过他应当是知道消息了，你入狱的消息，报纸上面也都刊登了，所以……”叶菀歌淡淡道。
陆菀情却猛地打断了叶菀歌的话：“这个就不用说了，我看你报纸上登的不只是我入狱的消息吧？”
显然，刚刚顾听雪来的时候，也将一些事情告诉了陆菀情。陆菀情看向封慕辰，眼底带着冷淡的讽意：“封少何必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呢？其实将我的经历曝光，估计也没什么人想看，我本来就是一个弃子，从最开始就是，你这样曝光我，何必呢？”
“陆小姐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么？”封慕辰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问道。
陆菀情微微一凛。
她其实已经不怎么记得之前气急攻心的时候说过什么话了，难不成自己还骂了封慕辰？
不应该啊……
“不记得了就算了，”封慕辰冷淡地笑了一声：“我说过，会让你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陆菀情哽住。
封慕辰永远都是如此，他说了，就一定会做到，而且会做的让人痛不欲生。
陆菀情想着，如果顾听雪真的将她捞了出去，这一次，她估计也真的没办法在A城待下去了。
她的名声是真的已经烂透了。
“你找我来，除了想让我帮你联系沈令竹还有陆书渊，还有其他事情么？”叶菀歌淡淡问。
陆菀情眼神微微一闪，低声道：“梁蕴和……蕴和他怎么样了？”
叶菀歌有点想笑。
听陆菀情这语气，竟是还对梁蕴和有情的。
“他没怎么样，现在还在昏迷中，可能会毁容。”叶菀歌的语气轻描淡写的，陆菀情就瑟缩了一下：“毁容……”
她的心底简直掀起了惊涛骇浪，开什么玩笑，毁容？！
如果梁蕴和毁容了，她怎么办？
就算是不懂法律，陆菀情倒是也知道，一旦牵涉到了毁容，自己这边肯定就是不能善了了。
叶菀歌犹自道：“而且梁爷爷现在很生气，可能会一直追究你的责任，你做好赔偿的准备吧。”
陆菀情简直要疯了。
叶菀歌嘴唇翕合说得容易，可是自己怎么可能能赔偿的起？
按照梁家的要求和水准，要多少钱才可能不追究自己的刑事责任？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陆菀情现在手头根本就没有多少钱了！
梁家如此，分明就是要逼死她！
“姐姐，我……”陆菀情开口，咬咬牙，又觉得自己这语气不太好，只能变得愈发谄媚了：“我有个交易，想要和姐姐做。”
叶菀歌挑挑眉，看她。
“我知道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也压在我心底很多年了，当年和姐姐关系好的时候，几次想要和姐姐说，可是我担心姐姐伤心难过，所以就一直憋着没说。”陆菀情看向叶菀歌，眼神带着十足的探寻。
叶菀歌点点头，道：“你想要什么？”
“也没什么，不管多少民事赔偿金，姐姐帮我付了，给我争取个减刑，其他方面我自己争取。”陆菀情低声道。
叶菀歌看了陆菀情一会儿，唇角微弯：“大概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那么，说说你的筹码。”
陆菀情一咬牙：“我知道当年沈令竹是怎么杀的叶女士。”
叶菀歌浑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却仿佛已经被抽离。
良久，她方才死死盯着陆菀情，道：“你重复一遍。”
“我妈妈有一次喝多了说漏嘴，和我说了前因后果。如果你愿意……”
“可以。”叶菀歌闭了闭眼，点头应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可以将事情的经过和你说一遍，你可以自己去找证据。”陆菀情哑声道。
她没有叶菀歌那种随手录音的习惯，其实之前，陆菀情也犹豫过，倘若沈令竹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点顾及，她也不可能真的将沈令竹就这么卖了。
那毕竟是她妈妈，亲疏她还是分得清的。
只是现在……
陆菀情只觉得失望。
想来陆书渊和沈令竹虽然是她的父母，又做了什么呢？
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打了那么多个电话，最后叫来的不就是这个叶菀歌吗？
陆菀情的手指甲狠狠陷入肉里，低声道：“我要合同，没有合同，我不会说一个字。”
叶菀歌轻笑一声：“我现在让人去写，一会儿就给你。”
她们四目相对，什么话都没说。
叶菀歌的手极冷，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被冰冻住了。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叶菀歌觉得自己离真相那么近。
陆菀情不像是在骗人，因为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人告诉过她叶风妍是被他们害死的！
很快，宁沅匆匆赶回来，将一份合同递给了叶菀歌：“小小姐。”
叶菀歌看了一遍，点点头，在下面唰唰地签好了字，这才甩给里面的陆菀情：“签了，你的民事赔偿金我都可以付了，但是你需要在这里，就是现在，将你知道的事情取闹度说出来。”
“当然，”陆菀情的神色有点恍惚：“我既然都说了，就不会反悔。”
她虽然这么说，可是手还是微微有点发颤。
她看得出来，叶菀歌是动了真怒。
叶菀歌的脸色难看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似的，让陆菀情不寒而栗。
陆菀情手指微微颤抖地将名字签上，这才将一份合同递了出来，哑声道：“我说这些，封少也在，没关系吗？”
叶菀歌微微垂眸，这才恍然自己的手心都是温暖的。
封慕辰不知何时将手递了过来，牢牢地将她的手包裹在其中。
像是一种无声的保护，也像是一种最暖心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