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静静看了陈媛媛良久，这才摇摇头笑了：“那么只能说，你的想象力非常拔群。”
陈媛媛的脸色变了变，她定睛看了叶菀歌好一会儿，这才道：“布林顿大学……看来是特别选择了一个国外的大学，因为这会让调查取证变得更困难，但是只是更加困难而已，也不是做不到，”她从包里面抽出来一打资料，道：“这里面是叶先生毕业那年，本该执教的所有教授，我哥哥找人去一个个问过了，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一个人，记得住叶先生的名字，但是作为当年班上唯一的黄种人，而且又是小班授课的模式下，叶先生那么优秀，很难让人完全记不起来。”
见叶菀歌的目光只是静静掠过那些资料，没有半点反应，陈媛媛索性咬咬牙说了下去：“另外，我查看了当年的系统，的确，叶先生的成绩非常优秀，而且毕业学生里面也有他的名字，但是……”稍微顿了顿，陈媛媛冷声道：“我知道这些资料都可以作假，但是人的记忆做不了假，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他们所有教授一个记得叶先生的人都没有？”
“所有教授……”叶菀歌微微顿了顿，问道：“距离小舅舅大学毕业已经过去十年了，你认为十年前你的老师还会记得你吗？”
“那不一样……这是在国外，而叶先生是黄种人，相比之下，更容易被人记住，不是吗？更何况是一个成绩如此优秀的黄种人！”陈媛媛不悦道。
叶菀歌笑了笑：“那么你可以再去问问看，我不相信整个学校里面没有人记得小舅舅，另外，小舅舅似乎是当年他们学校篮球队的队长，也算是一时之间的风云人物了。”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几乎让人难以辨别。
“这就是你找到的全部资料？”叶菀歌看向陈媛媛，淡淡问道。
陈媛媛咬咬牙，点头。
叶菀歌笑意更深：“那么你可以再去问问看，当年篮球队的队员也好，或者是当年的导师或者辅导员，相信一定有人有印象，你说得对，一个学校，怎么可能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陈媛媛的眼神明显还有点怀疑，可是看着叶菀歌如此言之凿凿的样子，她心底的疑虑倒是减轻了许多。
也是……
如果真的是伪造材料，而且是伪造国外著名高校的材料，也实在是难度颇大。
这样一想，陈媛媛倒是觉得手中的本子有点发烫，她哥哥大概是没有查清吧……
人的记忆，其实有些时候并不那么好用。
见陈媛媛果然迟疑了，叶菀歌这才平静地笑了笑：“今天若是没什么事，陈小姐就请回吧。”
陈媛媛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她抓起手中的那个U盘，看向叶菀歌：“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抱歉，我不同意这个交换条件，”封慕辰担心叶菀歌付出精神作祟，干脆十分利落地将叶菀歌挡在了身后，蹙眉道：“陈小姐，请回吧。”
陈媛媛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不悦，咬咬牙方才低声道：“你会后悔的。”
叶菀歌笑了：“既然封少都不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感，永远都让人生羡。
陈媛媛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有些时候，陈烨总会想要咬牙切齿。
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总让人觉得永远都插不进去，不管穷尽多少年的努力，那都是他们无法企及的。
陈媛媛咬咬牙，拿着包走了。
叶菀歌这才伸手推了推面前的封慕辰：“干嘛啊？还不让开。”
她的语气带着点娇嗔，封慕辰抿抿唇，叹了口气：“你刚刚动心了。”
“我没有！”叶菀歌连忙道。
封慕辰蹙眉看她。
叶菀歌扁扁嘴：“我怎么可能动心……三个月啊，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且还要和你分开，我不可能动心的。”
封慕辰似笑非笑：“可是你想要替我拿到那份资料。”
“如果可以像是刚刚那样套话加上引导还好，但是……很显然，陈媛媛将这份资料看得很重，是不太肯定会被我套出来的。”叶菀歌轻叹了口气。
刚刚在叶黎川的那件事上，她的引导起了很好的作用。
很显然，陈媛媛不适合长久的谈判，她的思考模式也会跟着改变，而这无疑给了叶菀歌引导的机会。
可是在这件事上，陈媛媛显然将这当成了最后的筹码。
她不会轻易放弃的筹码，所以叶菀歌无论用了什么手段，陈媛媛都对手中的资料守口如瓶。
封慕辰伸手揉揉叶菀歌的头，平静道：“这件事不需要用这些手段。”
叶菀歌蹙眉：“可是你们的斗争将会变成拉锯战，而且之后不是还有资质评定吗？你要不要我来找一下茵茵，虽然我们是打算做手脚的，但是至少不要让陈烨做手脚。”
封慕辰深深看了叶菀歌一会儿，笑了：“很久没有这样的对话了。”
叶菀歌一怔。
她这才恍然，封慕辰说的，是她失忆的时候。
她失忆的时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她不懂他的心情。
就像是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封慕辰相处，才是他们曾经的相处模式。
引以为豪的默契感消失殆尽，她和他之间，只有刻意营造出来的亲密氛围，让两个人都不自在极了。
而现在……
熟悉的感觉终于回来了。
叶菀歌往封慕辰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其实有些时候我觉得，之前那个时候，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梦终于醒了。”
封慕辰忍不住笑了：“还像是梦一样……如果梦再持续一段时间，我都要将它当成是现实了。”
叶菀歌扁扁嘴，伸手敲他：“你自己说的，以后不说那段时间的事情了。”
封慕辰垂眸笑了：“小歌，其实有那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
叶菀歌睁大眼睛。
封慕辰没有说下去。
至少他知道了，无论变成怎样的叶菀歌，他都不想放手。
注定了的，牵住了的手，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