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淑慎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轻声道:“你不凶我了?”
清冷的香气笼罩了淑慎,他将下巴放在淑慎的头顶上轻轻摩挲着:“怎么会,淑慎,我好想你,好喜欢你。”
淑慎脸一红:“真的?”
他略一点头,接着从袖里掏出了一壶酒,温柔一笑:“我带了酒来。”
淑慎被他搂着腰坐在了石凳上,接着她就着壶口轻轻喝了一小口酒,眼色一迷离:“酒好甜。”
“像你一样的酒。”
淑慎白他一眼:“胡说!我怎么会是甜的,你总是觉得我不好,觉得我嫉妒沈珍珠……”
风祁川在淑慎眉间印下一吻:“你想错了,在我心里,你最好了。”
淑慎一脸红,话都说不利索了:“苏兰琢不好?沈珍珠不好?你陪她们去,不要理我了。”
风祁川赶紧搂紧她的腰道:“我只喜欢你。”
“真的?”淑慎的语气里带着些小心翼翼。
“真的。”他斩钉截铁的道。
淑慎的语气软了:“你不要骗我,我只有一颗心,你要是把它给碎了,就再也修补不回来了。”
风祁川低头吻她,吻过她的额角眉心,接着轻轻吻上淑慎的唇。
也许是酒太烈,淑慎感觉自己被他吻的迷迷糊糊的,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想要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可风祁川的呼唤声一声一声的入耳,听起来那般深情,那般沉痛,一时之间,淑慎想着他为何会这样呼唤自己。想着方才他的柔情似水,淑慎觉得拼尽力气也要酒醒去看他一眼。
风祁川下朝之后便去了勤政殿。
满案的奏折却让他越看越生气,这群奸邪臣子,一个个不是攀着姚家数落着苏家的罪行便是向着苏家斥责姚家的跋扈。
一名宫女奉上茶水,他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也不知淑慎到底怎样了,他昨晚气急了折腾了她一宿,她应当还在睡觉。
也只有睡了,她才会安分一点,不去和苏兰琢纠缠在一起,更不会看他像看仇人一样。
他进了章蘅宫。并未让人通报。
卧室里并无宫女守着,淑慎应当是把别人给赶出去了,她一向不喜欢太多的人伺候。风祁川轻声进去了。
淑慎果真在睡。
她呼吸平缓,面容安详,应当是做了什么美梦。
风祁川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额头,再接着滑向她的鼻梁,再滑下来,轻轻地碰着她的唇。她的唇瓣温暖柔软,一时之间,风祁川不禁低下了头想去吻她。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接触到的时候,风祁川发觉有一丝不对。
她的唇颊上用了胭脂,并且扑了些粉。他知道淑慎昨晚累了一夜精神肯定不佳,可他也知道,淑慎就算精神不好也不会带着妆睡觉。况且,淑慎睡觉的姿势太过于正经了。他和淑慎同床多次,知道淑慎最喜欢侧着身子睡觉,最厌烦平躺着睡觉。
淑慎一向都是极美的,眉若远山,目似秋水,唇色淡红,笑时带着些灵动和俏皮,明艳无边。可就是因为过于美貌,他平时居然忽略了她的装扮,此时一看,淑慎的头发也是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绯红衣衫也是熨好的,平平整整,无一丝褶皱。
看起来很对,可看起来又很奇怪。
风祁川想起她昨天在仪兰宫气得他要死的言语,霎时,他脸色一白,轻轻地触上淑慎的脉搏,好像比平日里跳的慢一些。
风祁川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句:“淑慎?”
她未应。
他又提高了声调。
还是未应。
接着,风祁川喊道:“寂月,李顺诚!”
寂月姑姑和李顺诚飞快的进了里面。
风祁川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淑慎:“去,把孙良麟叫来。”
孙良麟是风祁川私下培养的御医,并不归属于太医院。
寂月姑姑打了个寒战,李顺诚飞快的去了。
风祁川的眼睛极冷的扫过寂月姑姑:“她今天都吃了些什么?”
寂月姑姑软瘫在地上:“主子她说今日没有胃口,就只是喝了一杯清茶,这杯茶是奴婢亲手奉上的,并没有什么差错。主子说她今日疲累,可能要一觉睡到傍晚了,午饭时不要叫她,奴婢也未细想,是奴婢的过失……”
风祁川的眼睛横扫过寂月姑姑,冷冷的道:“滚出去!”
接着,风祁川握紧了淑慎的手,轻声道:“淑慎,淑慎,你醒醒,昨天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
淑慎静静的躺在那里,嘴角的微笑若有若无,看起来就真的只是像在睡觉而已。
李顺诚带着孙良麟进了来,两人正要跪拜,风祁川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气:“快给朕滚过来!”
把脉之后,孙良麟一脸凝重。
风祁川阴寒的道:“怎么了?”
孙良麟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瓶药丸来给淑慎服下了一颗,接着道:“淑美人这是服用了一种毒药,此毒叫做沉梦甜,服用下去后状似沉睡,实则身体正在逐渐的枯竭下去,不出四个时辰便会……臣给淑美人服用了一些解毒的药丸,稍后臣会配几副药煎来给淑美人用下,能不能醒来,臣……”
说着,孙良麟跪了下来,道:“臣医术浅薄,只有五分的把握。”
若是连孙良麟都医术浅薄的话,那天下的大夫都是庸医了。
风祁川的眼里简直能喷出火来:“若是醒不来,朕要了你的命!”
孙良麟离去后,风祁川又紧紧地拉了淑慎的手,他咬了咬牙,说道:“若是你醒不来,我会让整个花家都为你陪葬,连带着安远候一家也要为你陪葬。花淑慎,你听到没有?你若是真的敢死了,你在意的花家就没了。”
一个时辰后,孙良麟送来了一碗药。
风祁川浅浅尝了一口,药并不是苦的。
他看向孙良麟:“怎么这药是甜的?”
孙良麟犹豫了一下道:“沉梦甜这毒药,服用后会陷入沉睡,之后伴随着一个梦死去,这个梦是个美梦,若是贸然用苦药干扰,只怕会让中毒者害怕现实中的苦而不愿醒来。”
她一向是喜欢甜的东西,总是越甜越好,她这样入了梦,在梦里尝到的东西也是甜的吧?
他喝了一口药,接着低头渡给淑慎。
又过了一个时辰,淑慎还是没有醒来。
这时,风祁川已然有些焦急了,他拉着淑慎的手不停地说话:“……若是你生气,你醒来尽管骂我,我不会生气,这次肯定不会生气,我只是不满你和苏兰琢走的太近,你和她一起,简直能忘了我,她对你没有好心你知不知道……”
孙良麟又送来一碗药,他神色略有些紧张:“陛下,若是饮下这碗药之后淑美人还未醒来,只怕是……”
风祁川轻轻揉了揉淑慎的头发,将她本来整整齐齐的头发揉的乱了一些:“她会醒来的,她肯定会醒来的。”
他渡给淑慎一口药。
多数药汁都顺着淑慎瓷白的肌肤淌了下来,一直渗到了床褥上。
风祁川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轻轻碰着她的唇,依稀之中,带着些药的甜味,还带着淑慎肌肤间透露着的淡淡的馨香。
他的手轻轻捧住了淑慎的脸,接着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吻终了,风祁川又低低的唤了声:“淑慎。”
他轻声唤着,一声又一声,仿佛她真的只是睡着了,只是睡得太沉重,他一时唤不醒。
“淑慎。”
“淑慎。”
淑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略带着几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