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慎嘴边漾起了笑来,她道:“他才多大,你和承儿一样大的时候肯定也是喜欢哭的,说不定你是个爱哭鬼。”
风祁川凑到淑慎眼前:“是么?那昨晚哭着求饶的是谁?谁是爱哭鬼?”
淑慎脸一红。
午后,淑慎去了文思宫见宜文公主。她要谈的,自然是那日慕容敞所说的关于慕容将军镇守西北之事。两人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最后,宜文公主道:“本宫在这后宫里还是住不惯,明日便要回公主府了,这后宫里的事就由你来打理了。承儿虽小,离不开你,但奶妈可以关照着。”
次日,宜文公主果然搬回了公主府。掌理后宫的重任自然到了淑慎的手上。
淑慎对下性情温和,却又不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加之后宫中数她位份最高,也没有人说些什么,只有姚太后把她叫去讽刺了几句。
因为宫中大小事宜都要经过淑慎的手,借着这些,淑慎广拉拢人心,也得了一些耳目。
花安歌在朝中虽常常遭到姚氏党人的为难,但因为淑慎昭仪的身份,现下又掌理着后宫,眼见着陛下对昭仪颇为宠爱,也没有太多人没眼色来触花安歌的霉头。
这天,淑慎好容易没有后妃来这里吐槽抱怨些什么,她便躺在榻上休息了下。醒来后,有宫女告诉淑慎素芳轩又出了乱子,李良人少了个簪子,发了怒,将宫里的人都拉出去打了个遍,还打死了两名宫女。
一下子,淑慎更加厌恶李紫滟,宫中宫女每日伺候着这些主子,本就劳累,她却因为一支簪子要了两名宫女的性命,实在是手段狠辣。
淑慎面蒙霜雪,对一名宫女道:“去,把李良人给本宫叫来!”
淑慎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了李紫滟。
李紫滟今日穿了件粉蓝锁银边的长裙,裙上以金线银线绣了蝴蝶,蝴蝶栩栩如生,看起来颇为精致,她梳了回环髻,发上戴的簪子镶满了各类珠宝,华丽无比。淑慎看着她打扮的像只花孔雀一样仰着头进来,心中更加不喜。
李紫滟进来之后,冷哼了一声,道:“不知昭仪叫臣妾过来有何事?”
淑慎身旁的百灵看了看淑慎的脸色后立即道:“大胆!见了昭仪还不行礼!”
李紫滟笑了笑道:“今日臣妾身上可不大舒服,怕是没有力气请安了。”
淑慎哼了一声,斜眼看了李紫滟一眼,接着道:“踏雪。”
踏雪走了出来。
李紫滟显然还记得踏雪,那日正是踏雪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因此一见踏雪,李紫滟就觉出不妙,但她还是嘴硬道:“怎么?昭仪你不是最宅心人厚的吗?后宫中人人夸你,怎么要和臣妾一般计较?”
淑慎冷冷的道:“她不会行礼,踏雪,你教她。”
踏雪“嗯”了一声,接着出手迅速,立即反握住李紫滟的手臂将李紫滟摁在了地上。
李紫滟跪在地上,尖叫道:“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要我下跪?”
淑慎道:“嘴还挺硬的,本宫怕打了她再脏了本宫的手,巧绘,去!”
巧绘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主子,等陛下回来再说吧?”
淑慎冷笑道:“百灵,你去!出了什么事有本宫担着。”
百灵乖乖的上前,接着狠狠地扇了李紫滟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李紫滟脸颊肿起,她“呸”了一声,接着骂道:“花淑慎!你等着,等陛下来了一定会将你给打入冷宫!”
淑慎笑了笑:“又不是没有去过,再去一次本宫也不怕。”
接着,淑慎道:“本宫不知你的簪子居然这样宝贵,能值两条人命。现下本宫倒是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簪子让你丧绝了人性?”
李紫滟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从踏雪的手下挣扎不出,她破口大骂道:“她们这些人天生就是奴才,别说一条命了,就算是一百条一千条命也比不上我的东西!”
听完她的话,淑慎心中更怒,越发觉得李紫滟是个歹毒之人,她道:“你今天可是打扮的真漂亮呢,是不是特意打扮了半个时辰来压压本宫的威风?本宫看你的服装首饰都极好,不知今日本宫给你毁了,你会不会要了本宫的命!”
说着,淑慎从贵妃椅上走了下来,直接到了李紫滟的面前,扯下她头发上的珠钗佩环一把扔到了地上,这些本就是经过精心打磨过的物件,都十分的脆弱,此刻被淑慎一把摔在了地上,全都碎成了十八半儿。
李紫滟气的嘴唇发抖,她哆哆嗦嗦的道:“我不会饶过你,绝不会!”
淑慎接过身旁宫女递来的团扇扇了扇风,勉强消消火,接着道:“百灵,打!”
百灵又一巴掌扇了李紫滟的脸颊。
李紫滟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淑慎,突然大笑道:“你知道我怀孕了吗?要是陛下知道你这样让人打我你肯定没有好下场!”
她本以为淑慎会惊诧或是慌乱,谁知淑慎只是略带嫌弃的道:“你这种人,也配有孩子?”
接着淑慎又道:“你怀孕了又怎样?远水解不了近渴,陛下再护着你,此时反正也不在这里。你要小心一点,莫生气,若是动怒把孩子给气掉了就不值了。”
李紫滟气道:“你……”
淑慎冷笑道:“你什么你!百灵,打!她是不打不长记性!”
百灵这次,听得一声踢门巨响,百灵还未动手,就被人推了出去。
淑慎看向来人,霎时,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
风祁川将李紫滟扶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百灵:“你好大的胆子!”
百灵吓得都忘了跪下了,浑身抖若筛糠,不敢说一句话。
李紫滟头发凌乱,脸皮肿胀,见此情景,风祁川一脚踢向百灵,踢过之后,风祁川愣住了。
百灵慌乱中居然站了起来去扶淑慎:“主子!”
方才淑慎下意识地为百灵挡了这一脚,因而被风祁川踢中了小腹。风祁川这一脚踢得不轻不重,但也让淑慎脸上直冒冷汗。她后退了一步,轻声对百灵道:“本宫无事。”说完这句话,她猛地用袖子遮了脸,吐出了一口血来。
风祁川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但此刻李紫滟仍旧窝在他的怀里,他不能上前去扶淑慎一把。
此时,一道清贵的身影走了过来,她行了个礼道:“陛下,昭仪,这是怎么了?臣妾正要来和昭仪请安,却未看到外面的人,便擅自进来了。”
她起身后,往淑慎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诧异道:“昭仪,你吐血了?”
说着,她走上前,拿出一方洁白的帕子递给淑慎。
淑慎看了一眼苏兰琢:“多谢。”
苏兰琢道:“呦,李良人这是怎么了?今儿一大早就听说李良人威风凛凛的打死了两个宫女,现在这是怎么了,蓬头垢面的。”
李紫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拉着风祁川的袖子:“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花昭仪明明知道臣妾有了身孕,还要宫人殴打臣妾。”
风祁川道:“昭仪无故关门体罚宫妃,还是要给个说法的好。”
淑慎冷冷的道:“方才苏美人也说了,李良人杖毙了两名宫女。”
李紫滟道:“陛下,臣妾冤枉啊,这两名宫女蓄意谋害臣妾,还将本宫心爱之物毁坏,本宫实在是气不过才惩罚她们的,本宫并未想处死她们,是掌罚的人下手太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