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宜文离开了文厘山,直接闯入上亭候的府中。
那时霍齐陵还没有起床,宜文带了人直接将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霍齐陵睡眼朦胧,只着了件单薄的白色中衣。
宜文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霍齐陵揉着眼睛笑道:“公主,您这又是想做什么?臣衣衫不整的在您面前,很好看么?”
宜文的脸色略带些红潮,她拉住霍齐陵的领子,语气微带着些激动:“你昨日、你昨日说你,你喜欢……”
霍齐陵那双如玉般的手轻轻地拨下宜文的手,笑道:“昨夜臣醉了,不知说的什么,想来都是些胡话。”
宜文摇了摇头,语气坚决,眼神也坚决:“可渡儿说你没有醉。”
霍齐陵将自己的衣衫合拢的整齐,顺手拿了椅上搭着的红衣,笑道:“公主,那真的只是醉话。”
宜文上前扯了他手里的衣服扔到了地上,她此时眼里已经含了泪意:“我不信。”
说完,宜文就去撕扯他身上穿着的单薄中衣,语气决绝:“我不信,阿陵,你必须娶我,你必须娶我。”
霍齐陵此时明白宜文要做什么,尽管心中酸涩,他内心深处也是不愿意去拒绝宜文,最终,他还是紧紧握住了宜文的双腕,眉眼一弯,笑道:“公主自荐枕席,臣自然乐意,不过,事后,臣不愿付任何责任。况且,公主的枕边人,又不只是臣一个。”
他笑的轻佻,如三月闲风戏杨柳那般风流,眉眼间,流露的是说不尽的缱绻,但霎时,宜文的脸白了。
他也松了手,放开了宜文。
宜文回身,语气莫名的冷静,听在他的耳里,却带着些哀婉:“阿陵,我的矜持、我的自尊,在你面前,全没了。”
宜文走的坚决。
霍齐陵很少落泪,此时他没敢去看宜文的背影,只是感觉手心中一片温热。
若是可能,他是想把宜文捧在手心里,含在口里,不舍得她受一点苦,不舍得她哪怕是掉一根头发丝儿,不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他也想像以前那般,笑着唤她“阿思”,逗她笑,将她背在背上,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霍齐陵又重新躺到了床上,他想着,若是他刚才没有拒绝宜文,那现在,就不会只剩他自己在这里。
宜文当日便离开了上亭,走得匆忙,一走,便是三年。
从风祁川的口里,淑慎也明白,宜文的难过。
但两人都跨不过那道坎,便也只能这样了。
风祁川当下握了淑慎的手,淑慎也没有想着去挣脱,只是听得他道:“他两人都很聪明,该知道的,他们都想过,也没有什么可帮的,一切都在他们自己的想法。”
淑慎点了点头。
风祁川低头道:“你这些天来,当真没有想我?”
淑慎一下子红了脸:“谁没事来去想你呀。”
风祁川低声一笑,说道:“罢了,你还是个小丫头。”
淑慎默然不语。
她已经不小了,宜文和上亭候互通心意的时候,比她现在还要小上许多呢。
风祁川见状,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今晚我便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地,听宜文的话。”
淑慎脸一红,从袖子里拿出自己那日在真凡镇买的泥人来,说道:“你看这个像不像?”
风祁川一挑眉,接了过来:“像!”他看了片刻,便收入自己的袖子里。
淑慎急了:“我又没有送给你,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呀。”
风祁川笑道:“我脸皮厚?那你为何拿出来呀?”
淑慎扭扭捏捏了半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风祁川道:“你看看我。”
风祁川收起了笑,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淑慎的脸,五官精致,肌肤润泽明透,明艳的不像话。
“好看。”风祁川说着凑向前去,就要吻淑慎。
淑慎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连忙躲开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淑慎颦着眉道,“你看我和上亭候长得是不是真的很像啊。”
风祁川扳着淑慎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说道:“你这一说我才明白过来了,倒真是有些像。”
淑慎一把打开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当初,是不是和公主一样,因为我这张和上亭候相似的容颜才注意到我的?”
“为何这样说?”风祁川问道,“宜文并不对女子有什么兴趣,你是不是想多了?还有,我为何注意到你,还不是因为你偷看我洗澡,还咬了我吗?”
淑慎咬牙切齿的看着风祁川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气得她差些吐血:“当时你咬我我挺生气的,不过现在你要是还想咬我一次,那就过来。”说着,风祁川低下了头,暧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想不想咬?你都咬了我多少次了?”
淑慎推开了他:“流氓!混蛋!”
不过,她也放下了心来。她和上亭候长得相似,宜文因为这个原因留她在公主府,明池因为这个原因起初恨她,上亭候和南宫翊因为这个原因利用她办事,她也怕,风祁川也是因为她长得像上亭候才对她好奇,才百般欺负她。
风祁川拍了拍她的头,惹得她又是狠狠地瞪他,接着风祁川笑道:“你也没必要因为这个纠结?你不是有个姐姐?假如你和你姐姐长得像你心里还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再说,你虽然和霍齐陵有几分相似,但毕竟容貌是美的,若是丑的相似,就不好了。”
淑慎不知为何,感觉近几次的风祁川对她好了许多,也对她不再那样冷冰冰的,她争辩道:“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我讨厌别人因为上亭候而注意到我。”
风祁川揉了揉她的发丝,说道:“我没有。”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让她如此的安心。
淑慎不知不觉扬起了嘴角,又听得风祁川道:“你俩长得相似也不是没有缘由的,霍齐陵的母亲,当年是金成花家的最小的小小姐,若按辈分,你父亲都应该唤他母亲一声姑姑。”
原来如此。
淑慎一想起初见时,上亭候居然唤她姐姐,就感到几分荒唐,上亭候比她还要长一辈。
不过,从祖父起,他们便搬离了金成,与原来的花家也没有了联系。但,今日非研和啾啾她们所说的金成花家出了的事,会是什么事呢?听她们的语气,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她们丝毫不感到担心,还幸灾乐祸。按理说,霍家既然和花家成了亲家,自然应该关系紧密,难不成,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淑慎想了想,也没有理清头绪,接着想到,这些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如何从宜文公主那里套出些话来问问什么时候离开上亭的好。
风祁川见她微微皱着眉头想事情,略带着些迷茫,神情十分可爱,当下忍不住,在她唇上又轻轻蹭了一下。
淑慎忙着跳开,擦了擦唇道:“你又调戏我!就我好调戏是不?”
风祁川也算是摸清了她那点小脾气,她就爱别人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于是便笑道:“看你好看,别恼了,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淑慎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走了一会儿,说道:“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你去和公主说话,安慰一下公主,她这些日子在上亭,心里肯定也很苦。我就不明白,她明明是知道来了之后会更加伤心,但偏偏还是要来。”
风祁川知道淑慎爱跑爱闹,便道:“也好。”
走了两步,淑慎突然喊道:“风祁川!”
风祁川回了头,不知道淑慎要做什么,结果,淑慎只是扬眉一笑,便跑开了。
若春水满心,在这瑟瑟秋气中,他也感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