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慎看着南宫翊紧紧扣着上亭候的手腕,笑道:“南宫公子,你来的真是及时。”
上亭候被南宫翊松开后,骂道:“见色忘友!”
南宫翊恍若未闻,对淑慎道:“花小姐,公主府来人了。”
淑慎眼睛一跳:“说了什么?”
南宫翊眼神略有些复杂,最终道:“花小姐,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
一时之间,有些静默。
就连上亭候也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看向淑慎。
淑慎心里有些发涩,良久,淑慎道:“我,我还是……”
她还是怎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上亭候难得的严肃了起来,一字一句的道:“和我们一起,你无需担心。有些暂时忘不了的,时间一久,自然也就淡了。人和人是不能比的,我遇不见比宜文更好的人,但是你遇见的这位,我很难说比你心里的那位好,但肯定不比他差。”
上亭候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让淑慎一下子有些挂不住,她看了南宫翊一眼,此时南宫翊的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坦荡直白,内中情感一览无余。
淑慎不想懦弱,但此时,她实在是坚强不起来。
上次她身受重伤,家人多在千里之外的安远,宜文公主回了京城,她莫名怀恋的风祁川待在三千佳丽的后宫中,上亭候府中,只有黎儿是她认识了好几个月的人。她待在本就陌生的上亭郡,身上伤口隐隐作痛,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是这两人为她寻来珍稀药材,让她好好养伤,怕她厌烦,一个在她眼前插科打诨来逗弄她开心,一个温柔款款细心照料让她安心。淑慎记仇,但她也记恩,记得别人对她的好,这两人对她好,她记在了心里。昨日她受了明池的蒙骗,差点落入了姚冬森那淫贼的手里,这些不算,最重要的是,她以为她曾为明池受过伤,又为明池喜欢的宜文公主受过伤,明池会把她当做朋友,可如今看来,她只是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算起来,宜文公主,风祁川,明池,他们是一类的人,她又怎么能够全身心地去信任呢?可笑她曾经,觉得这三人的品行与他们的地位一样可贵。这下上亭候不仅惹了姚冬森,还惹怒了风祁川,又因平日他和明池多有嫌隙,种种加起来,自己若是真的和他们走了,怕是风祁川昨日的怒火就消不下来了,现下她已经不能去添乱了。
淑慎想勉强笑一笑,可她也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摇了摇头,道:“我是很想,但是,侯爷,南宫公子,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和你们一起,我只能拖累你们。我的事,还是我自己来解决。南宫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有些事情,不是我想控制就控制得住的,尤其是感情,若要恨,只能恨未能早遇。”
南宫翊眼睛黯然。
上亭候轻叹了口气,最终道:“我们勉强不来,你是有打算的。只是,朋友一场,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还请大大方方的开口。只是,相聚不易,我们不如在京城寻个好地方好好地玩它几天?”
淑慎宛然一笑:“好!”
三人下楼,走至一半,淑慎瞥见两个身影。
同样的锦绣蓝衣,同样的高挑身形,却是不同的气质与相貌,一个看起来端正严肃,面容俊雅,一个看起来洒脱不羁,五官明朗。
淑慎差点脱口而出:“大哥?”
之后,淑慎就捂住了脸,往上亭候身后一躲。
这个时候,这群人已经走进了。
她大哥和二哥旁边还有几位公子,看那服饰配件,均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其中有淑慎认识的和宜文公主有私情的尚书家的小公子,司空家的大公子。
上亭候也觉察出了异样,低声道:“那些人中有认识你的?”
淑慎点了点头。
上亭候看了看南宫翊,南宫翊摇了摇头,目光坚定。
上亭候低叹一声:“虽是长辈,可这样……”
话未说完,上亭候便将淑慎搂入了怀中,用衣袖遮挡了淑慎的脸,径直从那些贵族公子身旁走过。
上亭候和淑慎身高相仿,宽大服饰的遮掩下,看着身形也有些相似,此时路过这些贵族公子哥儿身旁后,一位忍不住嗤笑道:“这些年,连极小的小子也带女人出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淑慎三人听见。
一下子,南宫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上亭候略微皱了下眉,看了南宫翊一眼,让他不要冲动。这两年来,两人在外走动,凡是嘲笑上亭候身高年龄的,无一不被南宫翊给打杀的很惨,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这些人的身份,淑慎知道的仅有她兄长和尚书家的小公子、司空家的大公子,可他俩,除了淑慎的兄长,其余大多都知道身份。
那位嗤笑上亭候的公子也看到了南宫翊和上亭候脸色和眼神交流,心里兴许有些怀疑,便走出了行列问道:“两位公子好气度,在下从未在京城遇见过。”
南宫翊冷冷道:“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一个京城。”
这位公子脸色一变,说道:“是么?这位小公子可风流,出门在外也携带着佳人,此刻掩着佳人的面,可真是爱惜。不过,出门在外女人的面不可以露,怎么小公子的面也遮了起来呢?”
淑慎在心里暗暗骂着这位蠢笨无聊的人,出门在外戴个面具也要问,不怕是因为毁容揭了别人的痛处?也暗自想着这群人明明知道这个男子说的不对也不出面阻拦,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名男子身份高贵且平日里嚣张跋扈听不得真话,其余人不好开口,另一种便是这名男子与其他人只是泛泛之交,其他人犯不上做这不讨好的事。
上亭候温柔笑道:“在下与阁下不熟,还请让道。阁下身旁还有其他公子等着,误了事可就不好了。”
其中有一人看不过去了,轻声道:“慕容公子,您还是……”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这位慕容公子就道:“小公子身上这位佳人身姿真是窈窕,不知是流连忘返里的呢,还是念春坊里的呢?来日在下一定要去领略一番。”
听了他这番话,淑慎的心里也起了怒火,流连忘返和念春坊是这京城中最出名的两家青楼,这人,居然把她当做青楼女子!
刚刚听人称呼他为慕容公子,他的口气还如此的狂妄嚣张,那肯定就是大将军家的公子了。将军府有三位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极为谨慎,数小公子最是顽劣,那这一位,便极有可能是将军府的小公子慕容敛。
这个时候,南宫翊的剑已出鞘。
这位慕容公子的身手也甚是了得,轻轻一躲,自己也掏出了剑,向南宫翊刺去。
“易陵!”上亭候压抑着怒气,“别胡闹,我们走。”
这个时候,南宫翊也觉查出了不妥,轻轻躲开了慕容公子的剑,立在一旁,目光寒冷。
慕容公子也被花安歌给拦住了。
上亭候道:“我们初次来京,今日是我们的不对,还请各位公子海涵。”
诸位公子的面色都一阵青红,明明是慕容敛的错,可这位小公子却道了歉。他们大多都是在乎颜面之人,纷纷道:“公子慢走,今日是我们唐突。”
上亭候和南宫翊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那位慕容公子神色闪过一丝冷厉,突然极轻的拔了剑出来,往上亭候的方向刺去。
上亭候未想到他会不顾廉耻来这一出,匆忙抱着淑慎一闪,因为他和淑慎的身高本就相仿,这时一下子未遮住,淑慎整个人脱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