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壶摆放的位置确实较远,但商贩也是为了糊口,不然人人都能投进去,商贩不亏死了。言瑜用箭比量了一下距离,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手腕轻盈一转,一支箭便眼睁睁地投入了壶中。周围人齐声数着:“一。”
随后第二支箭、第三支箭轻盈入壶。言瑜扭头对贵公子说:“你只投中三支吧,还不是连中的吧。”
贵公子脸上表情未变,收回扇子用扇尖指着壶示意她继续。
言瑜转回头,定了定神,瞄准好目标,继续认真投壶。果然,第四支箭安然入壶。周围人齐声再次数着:“四!”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第五支箭,如果不能中,之前的四支就白费了。言瑜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紧接着第五支箭也顺利投中。周围围观的百姓一下炸开锅,“哇!”“好厉害!”“太厉害了!”赞叹声绵延不绝。
言瑜看着一旁,七绣向她比了一个大拇指,言瑜得意地挑了下眉。然后走到贵公子面前,抬头,伸手将他手中的金子直接取来,谢道:“我赢了,谢谢你的金子。”
贵公子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言瑜取走金子转身走回到商贩面前,将金子给了他,并听她说:“拿着,这是他们踢飞你摊子的赔偿。”
贵公子见此,眼睛微眯,记住了眼前这个突然冒出的女子,心说:有点儿意思。然后对身边的手下说:“我们走。”
路过言瑜身后,贵公子对着言瑜的背影说:“小娘子,我们有缘再见喽。”说罢也不等言瑜的回复大笑着带人离开,向城东方向去了。
言瑜扭过头的时候贵公子一行人已经走出几步去, “呸,谁和你这种人有缘。”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解决完这件事,言瑜和七绣继续上马回府。
府里早早得知高建功今日会带队回来,全府上下都准备着迎接他们凯旋归来。言瑜和七绣到府的时候,正巧李管家站在府前眺望。多日不见,李管家一见到骑马回来的言瑜,开心地跑下台阶来迎接:“哎呀,是小姐回来啦!”
言瑜勒住马,然后下马,喊道:“李伯!”
李管家开心地应和,又看到言瑜身后除了另一个女孩子再没有其他人,问道:“老爷呢?不回来吗?”
言瑜将马上的东西取下来,说:“老爷还有军务要处理,说暂时不回府,特派我和七绣回来看姨娘,这是老爷让我带给姨娘的。姨娘呢?”
“在前厅等着呢,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从早上一直等着呢。”
“好,我去看看姨娘!七绣快跟上!”
七绣也是抱着一堆东西,跟着言瑜入了府。
李管家忙招呼着府里的人们:“小姐回来了!都出来迎接!”
赵氏从早上就坐在前厅等着,刚刚听到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连忙起身向门口这边望来。
“姨娘!”言瑜人未到,声音先传进来。
赵氏马上听出这是言瑜的声音,领着小翠立马迎了出来。“小瑜!”
言瑜笑嘻嘻地蹦跳到赵氏面前,说:“姨娘,我回来了!”
赵氏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言瑜,来回打量了好几遍,又动手摸摸言瑜,激动地说:“真回来了,回来了,长高了不少,模样又张开了点儿,是大孩子了。”
言瑜捧着赵氏的手说:“姨娘,老爷有军务要处理,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这是老爷还有我和领哥哥给你带回来的礼物,还有这些。”言瑜说着也示意七绣过来。
七绣走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递上来,赵氏看后让身边的小翠接过来。
赵氏不识七绣,便问言瑜:“这个女孩子是?”
“姨娘,她是我新认识的小伙伴,她武艺很高的,现在是咱们的一员大将,以前还是一寨之主呢!管一寨子的人!”
赵氏欣喜,赞叹道:“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厉害了,你和小瑜一起在军营一定要好好待着啊,互帮互助。”
七绣没被长辈这样叮嘱教诲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哦”了一声。
“快坐下,坐下,和姨娘好好说说,你们这一走啊,多久不回来了,我每天都等着你们回来的消息。”
“别急,姨娘,老爷准许我明天再回去,我可以好好跟你说一遍。”
“好好好。”然后又对坐在对面的七绣说,“桌子上有糕点,你可以随便吃,不够让他们再拿来就是了。”
七绣依然只是“哦”了一声,然后乖乖拿起桌子上备好的糕点,吃了起来。
言瑜绘声绘色地给赵氏讲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一直讲到夜色降临。赵氏听得言瑜的讲述,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大笑的。见天暗下来,便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吃点儿东西再讲,姨娘喜欢听你讲。”
言瑜调皮地说:“姨娘是喜欢听我讲老爷的事吧。”
“就你鬼灵精,什么都知道。”
“我是姨娘的心头宝,当然知道姨娘心里最惦记谁了。”
言瑜从她偷混入军营开始讲起,赵氏认真听着,生怕错过高建功的精彩。
当晚,邓州城隆兴楼天字号房。有人敲门两声后,站在门外喊了声:“少爷。”里面传出回应:“进。”
房内的人正站在窗边看夜景,听人进来后,头未回直接问:“探听清楚了?”
“少年,我跟着她们一直到一座府邸,见她们进去后就没有再出来。”
“哪个府?”
“是城外驻军首领高建功将军的府邸。”
被唤作少爷的人闻声转过身,饶有兴味地问:“将军?她难道是将军的女儿?怪不得脾气这么爆裂,这下真是更有意思了,你还查探到什么了?”
“属下看她们的身手都不凡,定是会武之人,这里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有会武的。”说话的这名随从原来是白天时候与言瑜和七绣交过手的其中一人,堂堂男子竟然被两个女子打了,传回去不被人笑得抬不起头来。
白天言瑜将得到的送给商贩金子后,他们四人便离开了。但没走开多远,这个贵公子派其中一人去跟踪言瑜和七绣。来中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有点儿意思的人,贵公子玩性大发,想要弄清楚这是哪家奇女子。
少爷拿手中的折扇点了点下巴,然后对随从说:“阿合,你去打听清楚那个女的情况,打听到名字马上回来告诉我,其他的越多越好,花点儿银子也无所谓”
阿合问:“打听哪个女的名字?”
“蠢才,当然是赢走我金子的那个!”
“是少爷,我马上去。”说完阿合便退下。在阿合退出房间的时候,另一名随从正好进来,他进来禀告:“少爷,一切已安排妥当。”
少爷掸了掸衣服,走出屋来,“走。”
吃过晚饭后言瑜依然被赵氏拉着讲在外面的事,这一讲就讲到了深夜,大家哈欠连连强打精神。
“看我,缠着你讲都忘记了时间,你们今天才回来肯定又累又倦的,赶紧回房睡觉去。七绣的房间我也已经派人收拾好了。”赵氏说。
言瑜虽困,但还是有精神,“姨娘,我们都回来了,等领哥哥回来大家就全了,以后会经常回来的。”
“哎,老爷不回来,小领又回不来,咱们府里什么时候人才能全啊。”
“姨娘,很快的,等我们把金兵赶走,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赵氏拍拍言瑜的手背,说:“说得好,我等着咱们府里一家团聚的时候。”
言瑜笑嘻嘻地说:“我知道,姨娘,等我明天回去,一定会告诉老爷你很想他的。”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不然会影响老爷的,倒是你,有空就回来陪我说说话。哦,七绣也可以常来。”
七绣在一旁听得都快睡着了,她完全不适合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听别人唠家常,还不如出去找人打一架痛快。听到赵氏提到自己,赶忙睁开眼睛,胡乱地点头答应。
“姨娘,我送你回房歇息。”言瑜又叫上七绣,“走啦,回房间睡觉去。”
“哦,好。”七绣跟在两人身后,去客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言瑜和七绣收拾好就出门要回军营。李管家拉好马已经等在门口,言瑜与李管家寒暄几句正要上马离开,赵氏又追出来。
“等一下小瑜,把这个给老爷带过去,里面是几件我给他做的衣服。”赵氏从身边丫鬟手中拿过布包交给言瑜。
“好,我一定会交给老爷的。姨娘,你照顾好自己,我们走了。”
“你们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你和小领,年轻气盛,凡是不要太过逞强,知道吗?”
“知道知道,那我们走了。”言瑜上马,和七绣一起骑马离开。
在回军营的路上,七绣一度慢下来。言瑜问她怎么了,七绣说:“感觉有人跟着咱们出城了。”但四处观察,并没有发现别人的踪迹。
言瑜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最后七绣说:“走吧,可能我多心了。”
言瑜到军营后便去给高建功送衣服,高建功问言瑜:“你姨娘可好?送去的东西她可喜欢?”
“姨娘很好,东西也很喜欢,就是想念大家。”
高建功叹口气,说:“现在实在不便,金军在边境集结可能随时会来侵。你下去之后也要安心训练,高领不在,更不能放松要求。”
“是,将军!”
“下去吧。”
言瑜出来抬头望下天空,心想:也不知道领哥哥在临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