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的开始
空里流光2017-09-04 18:334,740

  言瑜就安定在了军营中,作为赵氏的义女。

  在后来几次交心的交谈中,赵氏才知道原来这次遇害的夫妇是言瑜的养父母,而言瑜的亲生父母早在靖康二年就去世了,言瑜的亲爹死在了被金兵押解北上的路上,而亲娘是在汴京城中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得知言瑜之前还有这样的遭遇,赵氏更加心疼这个孤女。平时言瑜就安安静静跟在赵氏身边,帮助赵氏打理高建功和高家三个儿子的起居生活。

  也许平时军营中全是男子,极少出现像言瑜这般大的女孩子,所以,因为言瑜的到来,军营里仿佛注入了一丝新的生机。

  言瑜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记住了军营中一半以上的人名,见到长辈会礼貌地问好。而这个时候,人们也会忍不住逗她一逗,看到言瑜害羞的模样,人们就乐得哈哈一笑。

  言瑜是被高领、陆旷、孟子佼救来的,每日训练结束后得空,三人倒是会来找言瑜,有时会带着言瑜一同到附近转转。每次出去前,都会被赵氏追出来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照顾好言瑜。

  这个时候,陆旷就在一旁打趣高领道:“小言瑜一来,你就失宠了,现在言瑜是二夫人的心头宝了,不是你了。”

  高领回道:“男子汉大丈夫,哪管什么失宠不失宠的,我现在可以照顾别人了,不用被照顾。”

  “你照顾谁?照顾小言瑜?想得美,你也不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陆旷朝高领做鬼脸,召得高领追着他乱跑。

  言瑜忙在一旁劝和,“领哥哥,陆旷哥哥,你俩不用闹了。姨娘她谁都疼,昨天看到领哥哥的衣服上挂破一个口子还要亲自缝上的。”

  陆旷忽然跑到言瑜面前,正色道:“小言瑜,纠正你好几次了,叫我旷哥哥。你叫他子佼哥哥,叫他领哥哥,怎么到我这里就指名道姓了,不行不行,你应该叫我旷哥哥,听到没有。”

  孟子佼拉住陆旷,劝道:“你老为难人家言瑜做什么,前面加什么称呼不还都是哥哥嘛,也没叫你姐姐啊。”

  “就是,”高领说,“叫你哥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赶明儿就只叫你陆旷。”

  陆旷指着窃笑的两人,不服气,“你们一个子佼哥哥,一个领哥哥,敢情你们被叫的舒服又顺心,不行,我要求一视同仁。”然后陆旷哄着言瑜,说:“好言瑜,以后叫我旷哥哥好不,等到了下一个镇子,我给你买好吃的。”

  其实言瑜是无心的,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赵氏平日就叫高领为小领或者领,言瑜就深深记住了“领”,时间一久,顺口而出领哥哥。现在被陆旷这样一抗议指出,顿时倒显得她对高领不一样是的。

  言瑜很认真地点头,随即改了口,喊道:“旷哥哥。”

  这一声哥哥陆旷很受用,高兴得在言瑜面前展示了自己拿手的连空翻,引得言瑜拍手叫好。

  高领不屑,在一旁冷言道:“就是被喊了声哥哥,你看他跟猴儿是的。”

  孟子佼诧异,“小少爷这是吃味了?”

  高领否认,“鬼才吃他的味。”

  在外面,言瑜对三人提出了一个请求:想学武艺。

  孟子佼问言瑜:“怎么忽然想学武艺了?”

  言瑜道:“每日都看着大家去演练场舞刀弄枪,心里羡慕的很,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学好武艺,上阵杀敌,我爹的大仇还没有得报。”

  这个想法说出来,着实让眼前的三人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言瑜竟然想上阵杀敌。

  高领思索了一下,说道:“之前军队没有女兵,也没有让女子一同参与训练的先例,我回去问问我爹好了。”

  陆旷小声说:“感觉高指挥好像不会同意的。”

  高建功虽骁勇善战,但骨子里还是大男子主义,他虽没有女儿,但也常说上阵杀敌是男的应做的事,女子就应在家中照顾好老小。

  现在言瑜说想一同跟随训练,高领和孟子佼也有些同意陆旷的说法。

  言瑜有些失望,她是真心想学武艺。

  孟子佼忽然说道:“没事,即使高指挥不同意,我们仨也可以在这里教你啊,三对一指导,保证你不会学不好。”

  陆旷附和道:“对啊,我们仨可以教你啊,高领擅用长枪,子佼哥擅用刀,我骑术比他们略强,你想学哪个包教包会。”

  “好啊,那就说好了,你们一定要教我。”言瑜很高兴。

  “你要是太笨,我们就不教了。”高领突然泼了一盆冷水。

  陆旷一把推开高领,对言瑜说道:“别听他的,他当初学的时候也笨着呢,你要是学不会就是他教的不好。”

  言瑜很开心,遇到了这批人。她望着天空,耳边响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好好活下去···”

  爹,您在天上看着吧,瑜儿一定会好好活出个样子!

  回到军营,陆旷突然想起什么,叫住言瑜稍微等他一下。等陆旷跑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大弓。高领认出来,这是他们救言瑜的时候绑在她身上的那个弓,那这个就可能是言瑜养父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了。

  陆旷把弓交到言瑜手中,说:“这是我们三个救你的时候绑在你身上的,这段时间我替你收着老忘了还给你。应该是你爹娘的东西,你好好留着。”

  言瑜抱着父亲的弓,想起了之前与父亲在林中一起打猎的场景。短短几时,物是人非。

  “你会射箭?”高领忽然问道。

  言瑜点头,“跟着父亲学过。”

  “那你射箭功夫如何?”

  “三米之内的猎物都能射中。”言瑜回答。

  陆旷插话道:“那不错啊,小言瑜你箭法很可以啊。”

  “旷哥哥过奖了,我这都是之前跟着爹打猎练出来的。”

  孟子佼建议:“小瑜,你可以继续练射箭的,不要浪费自己这么好的才能嘛。”

  言瑜抱着弓,“嗯,那就有劳三位哥哥仔细教我了,让我也有一技之长。”

  陆旷笑道:“也许过几年小言瑜箭法了得,要反过来指点我们了呢。”

  高领在后面来了一句:“那你就要喊言瑜师父了。”

  高领一句,引得陆旷抓狂追逐,孟子佼和言瑜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经过几个月的军营生活,言瑜现在与刚被救回来时候相比已经明显长高,身体也变结实了。最近赵氏看言瑜经常和高领他们待在一起,言谈举止也越来越像他们,于是赵氏决定要让言瑜接受大家闺秀的洗礼,不然行为这么像男孩子,以后怎么嫁的出去。而有的时候,一洗礼就是一天。

  言瑜最近几年在林中野玩也惯了,小时候学的礼数大多还给师父了,现在让她学这种大家闺秀的礼数她多少还是吃不消,常常感觉比高领他们教她武艺和骑射还难。

  这天,言瑜被赵氏要求端正走姿,要头正肩平背直,在帐中顶着个盆来回走,等她被放回的时候腿酸痛的走路都吃力。刚回到寝帐,就听到帐外一阵猫叫,这是与高领他们约定的信号。言瑜立即换下裙装,换上便装,绾起头发,趁着人们不注意绕到帐子后面与等在那里高领、陆旷汇合。

  言瑜因为腿疼,今天来的速度慢了,耽搁了一会儿。

  “你怎么今天慢吞吞的,再耽误一会儿等天黑就不用练了。”高领不耐烦地说。

  言瑜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实在腿疼走不快。”

  陆旷明知顾问:“小言瑜,怎么,今天二夫人也要你练习蹲马步了?大家闺秀可是不需要蹲马步的吧。”

  “姨娘说我走路越来越不像不像女孩子,不淑女,要我顶着盆来回走了一天,我的腿这会儿跟不是我的是的。”

  陆旷说:“我就不喜欢那些所谓淑女走路,扭扭捏捏的还走不快,大步流星,脚下生风多爽快。”

  高领扶过言瑜,查看她的腿,问道:“严不严重,不能走路就歇一天。”

  “不严重不严重,说好今天我要破记录的,射箭又不用腿,领哥哥,我没事。子佼哥哥呢?”言瑜之前在养父林宗的教导下,弓能拉到三十斗,三米之内可以箭无虚发。这几个月,高领他们常常带她出去练习射箭,还为她特制了她专用的弓,原来养父那把言瑜用着着实过大,已经被言瑜好好收藏起来。

  现在言瑜已经可以达到初级士兵的级别了。

  “子佼哥托人给你新制了一把弓,去取了,让我们先过去等他。上来。”高领转过身背对着言瑜,弯下腰,作势要背她。

  言瑜推脱。

  “还不上来,就你这速度走到我们的秘密基地就真的天黑了。”

  高领背着言瑜,同陆旷一路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言瑜的训练场。这是军营附近的一处密林,是孟子佼在附近侦查的时候意外发现的,这里隐蔽性好,适合当做言瑜的秘密训练场。言瑜就是在这里射箭技术一天天长进的。

  几乎是与孟子佼同时到达,看到言瑜是被高领背着来的,孟子佼问道:“怎么了这是?受伤了?”

  “练大家闺秀走路练的。”陆旷说完大笑起来,孟子佼也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也不禁笑起来,说:“那可是受苦喽。”

  言瑜知道他们在打趣自己不够淑女,从高领背上下来,反驳说:“不要笑,我很认真的在学了,不过规矩好多好难学。我不想学的,但是姨娘说女孩子没有女孩子样子,长大会嫁不出的。”

  陆旷拍着言瑜的肩膀,笑道:“不怕,你箭术现在这么好,以后要是看上的哪家男子不从,就直接射他一箭,保证他乖乖娶你回去。”

  “旷哥哥,你最讨厌了,老笑话我。”

  “行了行了,耽搁了半天,再不练就该回去了。”高领招呼道,走到一个粗壮的树下从掩盖的树洞下抱出一把箭来。

  孟子佼也从身后取出一把比平时训练用的弓略小的弓递给言瑜,“试试,看合不合手。”

  言瑜高兴地接过新弓,上下左右仔细观摩。这把弓是用百年的柞树做的,轻便而且弹性好,弓弦是用牛筋做的。“子佼哥哥,这把弓真好。”

  “好还不赶快试试,还是昨天那个位置,看你几箭射中。”

  言瑜现在弓能拉满40斗,一百米以内的东西射中率能达到八成。昨天在一百五十米距离的树上做了记号,言瑜发了20箭,射中7箭。

  言瑜心中暗暗发狠,一定要好好射箭,快快长大,为爹娘们报仇。

  第一箭擦边,未射中靶心正中。言瑜着急了,手不稳。

  第二箭直接偏离,射到最边缘。言瑜的手更抖了。一旁看的三人也开始捏了把汗,不会还不如昨天吧。

  高领在一旁指点,“言瑜,弓拿稳,腰挺直,脚站定,切勿急躁,深呼吸,把握准再射箭。”

  言瑜也发觉自己的失态,她急于表现,想让自己的技术马上提高。在听到高领的指点后,言瑜安定心神,深呼吸,放下弓略一停顿后再次拿起。

  第三箭,十分靠近靶心。

  言瑜不受影响,略一准备,再次射出第四箭。

  第四箭,正中靶心。

  “好!”,“对,就是这样!”旁观的人响起鼓励声。

  第五箭、第六箭···之后的十七箭,箭箭正中靶心,靶心那里密密麻麻插满了箭。

  射满二十箭后,言瑜才大大呼出一口气,擦擦额头和脖子里的汗,向旁观的人比出胜利的手势。

  陆旷拍手称道:“小言瑜,霸气,不算前面三箭,后面十七箭全中!”

  “旷哥哥,你夸人都这么拐弯。”

  “我这是怕你骄傲。”

  高领接过言瑜手中的弓,说:“后面这几箭射的还不错,先休息一下。”

  言瑜跟在高领身后,追着说:“领哥哥,你知道吗?刚才我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突然就急躁乱了,可是一听到你的声音,整个人就定下来了,你的声音有魔力的哦!”

  “什么魔力?”

  “不知道,反正每次我听到你的声音就很安心。”

  “我刚看到那边有野兔,言瑜,下面任务交给你了,我们几个的口福就拜托你了。”

  一听打猎言瑜眼睛就亮,“哪儿呢哪儿呢,我去抓!”

  四人吃过香喷喷的烤野兔后,孟子佼他们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最为三人中的领导者,还是孟子佼首先开口对言瑜说道:“小瑜,明天我们三个要跟随大部队去前线,在我们回来之前你好好待在后方军营里,一个人不要自己独自来这里,万一有危险我们不在你身边照顾不了你,听到没有。”

  一听三人明天就要离开奔赴战场了,言瑜感到很突然,也很不舍:“明天就走吗?”

  “嗯,明天骑兵和步兵派去支援前线,这次允许我们也参加。我们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敌军正是言瑜深恶痛绝的金兵,言瑜可惜自己陪同大家一同上阵迎敌。

  但言瑜也明白自己学艺未精,即使这个时候允许她上阵,也可能会拖累大家。言瑜点头,轻声说道:“三个哥哥不要担心我,我现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们一定要多杀敌人,言瑜等着你们凯旋归来继续教我射箭。”

  “好,一言为定。”四人击掌为约。

继续阅读:第九章 战场上来的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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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望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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