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盯着刘若琛，一瞬间竟然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他勾着唇，眸光深不可测：“假设我们未来不曾相遇，你就不会收到我送的马桶。那么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说的漫不经心，可我却感到脑中嗡了一声，内心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假若未来我们不曾相遇，那么在我22岁后和刘若琛发生的故事都会清零，不曾存在过。
那五年的深爱都会消失不见。
随着我们之间的记忆慢慢变没，刘若琛送我马桶的这件事也不该存在。
到了最后消失不见的那一天，我就可以回到我应该在的那个世界。
可是为什么想到这个结果，我竟然有了心痛的感觉。
“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刘若琛笑着又道。
对啊，我应该感到开心。
可我怎么开心的起来？
告别了20岁的刘若琛，然后忘记33岁的刘若琛。
我们之间的回忆也变得残章。
未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人海中再找到你。
你又会不会忘记了我与你20岁时经历的那一切？那些我们改过的命运，那些我们经历过的惊心动魄？结伴闯过的那些生死难关？
心中太多困惑，太多不确定。沧海桑田，变幻莫测，我们竟然握不紧。
我直直地盯着刘若琛，那一刻我们都是被时间欺骗的旅人，不可以做片刻停留，只能仍由时间推着走。
他的手心捧着杯咖啡，眼神专注，唇角的微笑仿佛染着暖色调，在这秋夜里有着独有的温度。
我忽然开口问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他徐徐开口，似笑非笑：“因为，我想记住你。”
心中仿佛掀起了千层浪，让我竟然一时语塞。
“记……记住什么？”我微微仰头，支吾道。
他的眸光如月明清朗，唇沿笑意如秋风相伴软柔：“所有。”
“所有”短短二字让我感动肺腑，我不想让刘若琛看到我神情的变化，而是侧头看向了他方。
他继续道：“这样才好再未来找到你啊，这么久的时间，你可是欠了我不少钱。”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我回过头，忍不住问道。
刘若琛轻巧地耸肩道：“那些我帮你交的一半房租费，未来你可是要记得还给我。”
嗨，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是说好他替我付吗？
我气得不行，说：“你怎么能反悔呀！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当时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刘若琛这是耍无赖啊！
“你怎么能说一套做一套啊？”我不满地埋汰道。
“不是说你未来是什么营养师吗？特别有钱。这点钱应该不算什么吧。”刘若琛理所当然道。
“可是……”
我狠狠地瞪了刘若琛一眼，他倒是不以为然起身去买了个笔记本，又回到了位置上。
我不解看他，他倒是显得落落大方道：“说起来，我也得记个账，不然都记不清你到底欠我多少了！”
“喂——”
刘若琛倒是来劲了啊！
他翻开笔记本，执着长长的签字笔在手中转了一圈，终于在笔记本上落笔。
我凑过头一看，刘若琛的字真的很好看，是漂亮的行楷，静中有动，清新飘逸。
不一会儿，笔记本上落下了一行字：鹿番番欠我的钱，记得33岁那年找她讨。
我暗自觉得好笑，他竟然在给33岁的自己写留言。
可他神情严肃，认真无比道：“我可是认真的。”
“我要记下来，你欠我的，我都要记下来，到时候未来才会记得找到你。”
此时的刘若琛认真地像是一个执拗的小孩，望着他深邃的眸光，我知道，我心动了。
对，是眼前这个刘若琛。
“回家吧。”我忽然说。
他点点头，说：“好。”
这样来回折腾，到了我租的那幢单身公寓的楼下已然是深夜。晚风徐徐，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疏星，像是自言自语道：“既然要告别了，要不然我们来一场告别之旅吧。”
“蛤？”我不解地看他。
“比如有些景，今后看不到的，你不想再去看看吗？”他问道。
我仔细想想，这座城市十多年后还有哪些景色会再也看不着的，迟疑了片刻，我说：“我们去枫山吧，我想去许个愿。”
“好！那就这周末。”他显然很开心我答应了他的建议。
顿了顿，他又问：“你要许什么愿望？”
看着他好奇的目光，我微微扬唇，得意道：“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