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广场屠杀（4）
“臭小子，再说，再说看我不扇死你！”
“他爸，算了，孩子还小。”不叫杨爸爸过来帮忙，杨妈妈怕是搞不定儿子，每每叫了杨爸爸过来，看着儿子被打，她心里又很是不好受，“杨辉，好了，你和你爸都一人少说两句，我们也都是为了你好，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妈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你快点把作业做完了，出来吃鱼啊。”
“吃什么吃，还让他吃什么？”杨爸爸朝杨辉踢腿，被杨妈妈从背后抱着，拦下了。
“鱼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快点啊，杨辉。”杨妈妈把杨爸爸拉了出去，临关上门前，还不忘嘱咐一句。
被踢坏的门锁虚掩着，杨爸爸做在餐桌边上，提起报纸，念叨杨辉不听话的话语从门缝间穿过，清清楚楚的落在杨辉的耳朵里。他拉开书包的拉链，拿出数学书，语文书和家庭联系本，最后翻出一个上了锁的小日记本。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杨辉嘴里一边念着，一边在日记本上重复写了好几行相同的这两个字。直到写完了满满的一页纸后，他才停下了笔，从日记本的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全是那两个字，他满足的合上日记本，透过门缝看着杨妈妈端上做好的红烧鱼，额头上的露出一块黑色的印记。
几天后，信泰广场的喷泉旁，聚集了上百人，都是成年父母们带着自己的独生孩子，仿佛参加什么活动。
“怎么没看到你们同学了？小智和方宇他们呢？”杨妈妈拉着杨辉的手，在陌生的人群中四处张望也不见半个熟悉的人影。
“孩子不是说了吗，是市区图书馆的组织的活动，不是学校主办的，看不到熟人不是挺正常的，瞎嚷嚷什么了。”杨爸爸手不离烟，特意和妻子，儿子拉开了一段距离抽烟，不想让他们吸二手烟。
“小智和方宇我叫了他们，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空。”杨辉自然的撒谎，额头上的黑印铺满了整张脸，顺着下颌线往脖子以下蔓延，不过正常人没人看得到。
照儿子的说法，他们现在在参加的关于如何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以及父母在其中承担的角色跟任务的主题讲座，可现场连个宣称横幅和广告牌都没有，也没有见到主办方的人。信泰广场还没修葺完全，喷泉都还是干的，平常除了附近的几个建筑工人路过，在广场晒太阳睡午觉，基本没人，这个时候，尤其是周五这个工作日却破天荒的，黑压压都是人。
“讲课的老师呢？这也没有个志愿者或者宣传人员，活动怎么办的乱糟糟的，”杨妈妈心慌，今天特意为了儿子跟领导请了假，她可不想白跑了这么一趟，“杨辉，你没看错吧，该不会是忽悠人的，根本没有什么讲座？”
“就你话多，能不能少说两句。”杨爸爸扔下烟头，用脚踩了踩，脚移开，烟头上还冒着星火，杨辉上前用全身的力气踩扁了烟头，看着黑色的烟草灰被压扁在水泥地上，他面露喜色。
这一幕刚好被杨爸爸看到了，他不太理解儿子的行为，用一只手护着打火机，又点燃了一只烟。
“爸爸，你不是说抽烟有害健康，不让我抽烟吗？”杨辉去年偷偷抽了爸爸一根烟，被狠狠训斥过。
“小孩子懂什么。”
“我不懂为什么爸爸做不到的事情还要要求儿子做。”
“大人跟小孩子怎么一样？”
“你小时候也不爱做作业，还不用做辅导题，为什么我要做？”爷爷奶奶跟杨辉提起过小时候顽皮的爸爸是如何为了逃避写作业，逃课编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什么肚子疼，头疼，脚疼，身上能疼的器官都疼过了，爷爷奶奶也不曾打骂，假装被骗，让他打喜欢的篮球，不上不喜欢的课，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杨辉十分羡慕，甚至在心里小小的期盼过如果爷爷奶奶是自己的父母该多好。
“又说这个，”杨爸爸回答了许多遍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爸爸就是不读书才混的这么差，要不是为了你好，用得着费这么多心思在你的学业上吗？”
“做好作业，读好书就会过的好吗？”
“不是废话吗？以后你就懂了。”杨爸爸的高中学历在职场上能选择的工作不多，好不容易考了个成人大专，也因为专业知识不过关，只能做些体力活，成了一名出租车司机。
“万一以后我还是读不好，或者读好了，也过不好了？”
“你怎么变得跟你妈妈一样啰嗦呢？”杨爸爸一根烟抽不到几口就被儿子频频打断，很是不高兴，因为长时间坐着开车腆起的大肚子也激动的抖了抖。
“我现在过的不好。”
“别说了，我不想听。”
“爸爸，我现在过得特别不好。”
“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杨妈妈听见父子两人的争论，拉了下杨爸爸的抽烟的那只手，“怎么了，你们父子俩这又是，外面很多人看着呢？”
杨爸爸甩开杨妈妈拉自己的那只手，“起开了，都是你把他宠坏了，一个男孩子，一点苦头也吃不到，不对，有吃有喝有住的，连苦头也没吃，成天唧唧歪歪的，还不就是个破作业。”
杨妈妈尴尬的左右看看，让杨爸爸有事回家说，别在大庭广众下嚷嚷，怪丢人的。
杨辉看了一眼爸爸又转头看了一眼妈妈，声音里带着绝望，全身发黑，“爸爸，妈妈，因为你们我过的很痛苦。”
“傻儿子，你说什么呢？乖啊，爸妈都是为了你以后的前途着想，要不然也不会丢下工作，跟你来这里听讲座。”
“我等不了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