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天台救援
萧萧认得，那是蛊雕，全身由金铜包裹着，头上长着三只角，两只翅膀展开能有五米长，飞行速度极快，会发出某种哭泣声，只是她没想到，居然是婴儿的啼哭声。
蛊雕屁股和后腿蹲坐在地上，带豹纹的尾巴高高翘起，不看脸，还以为是一只等待主人发号施令的柴犬狗。
小董缓缓侧过脸问萧萧找自己有什么事。
“我没事，你有什么事吗？要是有心事，你可以跟我讲的，没关系。”萧萧摸着自己的胸口，她想起了觉曾对她说过蛊雕这样的妖怪和钩蛇很像，是专门吃那些对生命失去希望，企图自杀的人。不同的事，被蛊雕盯上的人类绝望的程度不如钩蛇，还在犹豫，对生仍然有眷恋，而在人类下定了决心要死的那一瞬间，就会被蛊雕给吃掉。
所以萧萧看到的蛊雕还在等待中的，等待那个时机。
“不关你的事，别管我。”
小董的拒绝了萧萧的帮助。这也正常，平时萧萧和小董的交集也不多，更何况她最近忙的连倪允龙和哈斯两个死党都没理会，对小董的关注更少了，要不是今天意外撞到了，她还发觉不到小董的变化。
“每个人都会有难过的坎儿，问题总会有的，也总会被解决的，你想开点。”萧萧也没什么人生经历，平时除了上课就是做作业，加上对方又不配合，开导人的手段实在有限。
“是考试吗？”萧萧发现小董手里攥着的这次考试的试卷。
小董的凝视远方的眼神有了些许犹疑。
“只不过一次两次考不好，没什么关系的，我这次也考的差了，被我爸爸骂惨了。”考试后给她们这些学生带来的压力，甚至是来自家长灾难性的打击，萧萧深有体会，如果是这个问题，她自信自己还是能够开导小董。
“哼，”小董眼神突变，眼角抽动了几下，“你考试考砸了？再怎么糟糕，那你还是在全年级前100名吧，我呢，我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倒数100名！”
小董的喊叫在风中响亮后瞬间就被平息了。
萧萧被小董的凶狠的眼神吓到了，这完全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同伴同学小董。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优等生的那副每次都是我考的最差，然后还要故意跑到我们这些差生面前炫耀的优越感！我不需要！”
原以为可以帮上忙的萧萧反而点燃了小董的怒火，小董背后的蛊雕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跟着站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萧萧慌忙道歉，让小董多为自己的父母想想，不要干傻事。
“父母？”小董眼睛里的红光一闪而过，重复的念着父母两个字。
“是啊，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活成今天这样子。”
“不是的，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有什么问题，你不方便告诉我的，可以跟他们说说。”萧萧试图靠近小董，蛊雕脚一踏，一股强风袭来，将萧萧吹倒在地。
“我恨他们，我恨他们为什么要生下，为什么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为什么要把我锁在家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小董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仿佛受了什么刺激。
“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他们了。”
小董手里的松开试卷，脱掉自己的上衣，含泪喊道，“是我误会他们了吗？这些伤口可没有误会我。”
试卷打在萧萧的脸上，遮住了她的视线，等她扯下试卷后看明白了真正让小董痛苦的原因。
灰色的学生胸罩下，白皙的皮肤上，躺着一道又一道淤痕和乌青。
“不管分数进步还是退步，只要没考到前100名，我就要被打。”小董指着竖条状的伤口，说，“这是爸爸打的，用皮带和衣架。”
然后告诉萧萧呈块状的淤青是母亲用锅铲打的，大到每个学期的期末期中考试，小到每个月的月考，现在的周考，每个科目的小考，只要成绩没达到爸爸妈妈的期望她都要被打。
“五年了，从初中到现在。”
萧萧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理由，她原以为，萧爸爸对自己已经算严厉了，对比之下才知道，原来她是幸福的。
“成绩没有那么重要的，小董，让我跟你爸爸妈妈谈一谈，或者，让我爸妈找他们聊聊。”
“哈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像的笑话，小董迎着风全身摇摆了起来。她的父母都是一流名牌大学的硕士生，作为他们的女儿的自己，却偏偏愚钝，不管他们两人如何轮流给她辅导，成绩也上不了，就是一团烂泥，根本扶不上墙。
“你还不懂吗？我就是他们的耻辱。”每每邻居家提起自己的孩子成绩进步了多少，在年级里排名多少的时候，看似温和的小董的父母脸上都挂不住，女儿带给他们的不是骄傲，而是难堪，两个高材生生下的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