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神经再也绷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而出。宫羽曦将脸埋入手中,抑制不住自己肩头的颤抖。
难道这就是人生么?爱人生死未卜,自己如果再丢了工作,弟弟的病怕是……
楚凌天微微皱眉,好端端的就哭了,真是个神经质的女人。
但这个女人哭起来,却又一种别样的美感。
“又没有让你现在还,慢慢来吧。”
男人嘴角恶劣的勾起一个弧度,随机递上一张纸巾。
宫羽曦却没有接过,她退后一步鞠了一躬:“抱歉,但是这些钱……我会还给您的!”
楚凌天剑眉微垂,轻轻点头:“好!”
送走这尊大佛,宫雨曦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什么也没对主管说。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仿佛天老爷也知道宫雨曦的悲伤似的,天空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宫雨曦淋着雨跑回家,想到傅晨的事情泪水与雨水混合在一起。一路上如同行尸走肉,眼神空洞而迷茫。
回到家后,宫雨曦只想回到卧房休息。
这时,一向很少和自己说话的母亲竟然叫住了她,还满脸献媚。
宫雨曦一惊,心中渐渐涌起不安。如果被母亲看到她这副落魄的模样,肯定又少不得一顿毒打。
但是令宫雨曦意外的是,母亲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面上依然带着少有的笑容。
“羽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宫雨曦动了动嘴唇,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如鲠在喉。
宫母也不介意,继续微笑道:“羽曦,妈妈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这几年妈妈待你不容易,希望你可以满足妈妈。”
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心跳在宫母的话落时停止。
果然。
“羽曦,你也知道,娇娇是要嫁人的,可是……她的身体……”
说到此处,宫母竟然有些眼圈微红。宫羽曦冷眼旁观,母亲眼睛红,自然不会是因为自己。
自己那个宝贝妹妹宫娇娇,不是早就和某个豪门定亲了么?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羽曦,妈妈带着你和弟弟改嫁到了宫家,宫家养你们这么大,对你们也视如己出,把你算作了宫家的女儿。”她顿了顿:“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你代替娇娇嫁过去!”
宫雨曦心底一片冰凉,那场事故闹得那么大,母亲自然知道傅晨的事情,可她此时却说出这种话!
她冷冷开口,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哽咽:“傅晨死了。”
宫母却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口气刻薄起来。
“羽曦,傅晨死了正好,反正你现在也要嫁人,趁早和他断了。你是宫家的女儿,现在宫家到了危急关头,如果你不嫁,恐怕……”
宫家如何,她不关心,宫娇娇要嫁给什么人,她也自然不知。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带着弟弟,好好活下去!
宫羽曦望着这个四十多岁依旧美丽的女人,是不是人只有无情,才能容颜永驻?
“妈,我们最苦的那些年,傅家也没少照顾咱们!而且我要嫁,只可能嫁给傅晨!”
她态度坚决,但功夫似乎早有准备。
“羽曦,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一个亲生弟弟。”
全身湿透,她并不觉得冷。可此刻,她觉得心好凉。
对,她还有个弟弟。可现在,他们的亲生母亲,竟然用弟弟来威胁自己!
“你记住,我不是为了宫家,是为了弟弟。”
反正傅晨死了,她还有什么依靠?
冷冷丢下这句话,她朝楼上走去。眼泪从眼眶憋回心中,满心苦涩。
宫母望着她的背影满意点点头,自己女儿的软肋,她当然知晓。
来到宫娇娇的卧房,刚才刻薄的脸色转变为慈祥之色。变脸速度可真是让人惊叹。
“妈妈,她答应了吗?哼,还真是便宜她了,那个楚凌宇倒是生的俊俏!”
妆容精致的宫娇娇躺在贵妃椅上,提起自己的姐姐,满脸不屑。
宫夫人坐在她腿旁的椅子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们娇娇这么漂亮,还是宫家大小姐。才不要嫁给那个楚凌宇呢,听说啊,他好像放弃了自己的继承权?”
公母唇角绽起一抹微笑,自己的宝贝女儿,当然要嫁给最好的!至于宫羽曦,她才不愿多想。
夜深,天空依然下着瓢泼大雨,在这深夏,竟带来丝丝冷意。
宫家别墅寂静无声,想来是每个人都早早地睡了。而在宫家一间窄小的房子中,正有微微弱光亮着。
宫羽曦坐在这黑暗中,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
一次次地刷着网页,一次次地查找傅晨相关的新闻,一次次地关注最新更新消息。
宫羽曦的心情越发沉重。
海城城建公司,因偷工减料导致发生意外事故,建筑工人几人失踪成迷。
凝视着这种标题,宫羽曦只觉得好恨。右手攥紧鼠标,宫羽曦全身紧绷着。
仿佛空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
尽管死去的不是她,可是她的却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傅晨,傅晨……
宫羽曦双手环住膝盖,埋着脑袋,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
夜,还深。
在这个宫家,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在这个窄小的房间,她巨大的悲伤。
“羽曦,起来了。这么晚了,还睡?”
头顶传来宫母不满的声音,宫羽曦强逼自己睁开眼睛。
眼皮有些沉重,看到母亲的身影,宫羽曦还觉得分外模糊。
她此刻只有一个感受:她很不舒服,应该是生病了。
宫羽曦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却感觉喉咙仿佛有一根刺似的,生生的疼痛。
宫母看到宫羽曦这样模样,微微蹙眉,语气刻薄,“我的大小姐,母亲都亲自来请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宫羽曦抬手抚着自己的脑袋,使劲摇摇脑袋,才稍微感觉脑袋清醒了一些。
宫母还在一旁“嗡嗡嗡”的,宫羽曦实在受不了,冷冷道:“够了!我不舒服,不想起来。请你出去。”
经历了昨夜,这个女人还怎么好意思,以母亲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