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曦没有任何回应,她累了,不想再配合她拙劣的演技。
婚车离教堂越来越近,宫羽曦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绪。闭上眼睛,宫羽曦努力地忘记周身的一切,才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好在这场婚礼在她的要求下,办得低调无比。教堂门口只有寥寥几人,今天来参加的,也只是宫家和楚家的近亲。
宫羽曦在花童的簇拥中站在阶梯下,抬头,便望见了负手而立的楚凌天。
他背对阳光,黑色的西装完美的修饰了他健美的身形,那张完美的脸被暖金色的阳光氤氲的虽然模糊不清,却将他整个人衬托入神邸一般。
宫羽曦有一种错觉,任何人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只是蝼蚁。
她稳稳心神,踩着高跟鞋缓步向上,直接绕开了楚凌天。
但却被一只胳膊,拦住了去路。
宫羽曦的心口一跳,头也不回的淡然开口,“楚总,你想干什么?”
楚凌天微微勾起嘴角,眸中划过一抹危险的亮光,“看来你很不欢迎我?”
欢迎?这几日她对楚家也有了一定了解。楚凌天是掌权人,掌握着楚氏整个集团的运作,傅晨的事,和他楚凌天脱不了干系!
而楚凌宇,却只在楚氏挂了个名而已。
如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么能……
“楚总,今天是我婚礼的日子,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请您不要再来骚扰我,因为看到您,我就觉得无比恶心。”
宫羽曦拉长声音,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一字一句重重地表达出了她内心的愤怒。
哦?恶心
楚凌天挑挑眉,上下打量着宫羽曦。有意思,看来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楚凌天舒展开皱起的眉头,神色颇为愉悦:“宫羽曦,你恐怕不得不面对我”
他停顿片刻,但宫羽曦依旧一脸淡然,不由得索然无味:“因为,我是这场婚礼的新郎。”
什么?
“你?!”
宫羽曦猛然转头,满脸惊愕。
楚凌天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嘴角挂上一抹邪笑,冲她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不可能!”宫羽曦使劲摇晃着脑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楚凌宇呢?我要嫁的人是他!不是你!”
本来对于嫁给楚凌宇这件事她心情复杂,可是现在——如果新郎是楚凌天,她宁愿是楚凌宇!
她心甘情愿!
楚凌天闻言,怒极反笑。很好,她成功地惹怒了他。
“宫羽曦,你这辈子恐怕也见不到我大哥了!你最好认清现实!”
“你们不按照合约办事,我不嫁。”
宫羽曦二话不说,提着裙子就转身离开。但腰间,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着朝门内走去。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一切挣扎,都苍白无比。
“看看这个,你还想离开么?”
教堂的休息时钟,楚凌天丢出一沓子文件。
漫天飞舞的纸张,宛如枯落的树叶,在半空中的飞舞又落下。
宫羽曦站得笔直,倔强仰着头。
文件上无非又是什么合约,可宫家如何,她一点都不关心!
楚凌天附身,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他强硬地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与他对视。
无情的话语,冷冷地吐出,“宫羽曦,你最好看清楚我给你的东西。”
宫羽曦的胸口大力起伏着,胸中的火蛇不断在她心脏撕咬,这巨大的疼痛,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深呼吸一口气,她冷冷一笑,红唇勾起一个摄人心魄的弧度:“楚凌天,你以为你是谁?”
说罢随意抓起一张文件,抬手就要撕碎!
但当她看到那文件的扉页时,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了一般。
是弟弟的病例!
弟弟从小就烧坏了脑子,而且身体还很不好。为了弟弟,她利用自己微薄的工资,一直咨询医生到如今。
求助了S市所有医院,在医生的不耐烦中,得出的结论都相同。
治疗无效。
本来她都已经放弃了,打算养他一辈子,好好照顾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可是——这份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以及报告,分明显示着,弟弟有希望痊愈!
当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不菲。
仿佛看到最后一丝曙光,宫羽曦恢复了镇定。抬头望着斜依在墙上的楚凌天:“你是怎么知道我弟弟的事情的?你想要干什么?”
宫羽曦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几口气,强硬压住内心的怒气,用淡漠的语气询问。
难得见到宫羽曦在自己面前乖巧的模样,楚凌天满意地勾起嘴角,“宫羽曦,你是一个聪明人。”
闻言,她脸色惨白如纸。
她深呼吸几口,努力将脸上的情绪全部压制下去。可那抓着文件不住颤抖的纤长手指,却出卖了她。
只要可以治好弟弟的病,她可以付出一切。楚凌天的条件……
“好!我答应!”
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宫羽曦完全摊在地上。如果不是看起来那么悲伤,完全可以用“死亡”来形容。
她万念俱灰的模样,深深地刺痛楚凌天的眼睛。心中很是烦躁,楚凌天的语气越发不好。
“宫羽曦,你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他声音冰冷,沉声道:“现在,你给我必须笑着出门!”
“好,楚凌天,也请你,好好遵守我们的合约!”
将手中花束放下,以真丝手套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再叫妆娘前来补妆。
事已至此,既然无法改变什么,那就将这件事,做下去!
楚凌天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个冷静的过分的女人,心头的火气,一阵阵上涌。
真是可恶的女人!
宫家一家人早已经坐在台下的长椅上。
新娘和新郎迟迟不来,台下早已窃窃私语乱成一团。
“妈,他俩这是……”
宫娇娇看着从门庭中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人,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个一身洁白纱裙,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竟看起来十分登对。
“哥哥的婚礼,弟弟在,有什么稀奇?”
宫母拍拍女儿的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