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巷子里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寒音。
“你们可以走,但只有一条去地狱的路。”
听到这声音,沈佳人怔了一下,旋即蓦地向声音的来处望去。
巷口,单北川定定的站在那里,面色如冰,目光沉沉,眼底深处似有火光隐隐跳动,极为摄人。
“北川!”沈佳人失声叫出来,就像绝境中见到了一缕希望的光,“北川救救我!”
“哦?”祁寒缓缓地望过去,唇角笑意深了几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位不速之客。”
单北川紧拧着眉头,压低的声音透着警告与危险。
“祁寒,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单大校,别轻易说死,咱们斗了这么多年,我死了么?”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交织,碰撞,火花四射,小巷里的气氛顷刻间凝重起来,凝重道让人透不过气。
靳绾绾望着巷口那冷峻的男人,眼底竟浮现出厌恶,深深地厌恶。
曾经,她是那样的深爱他,可她的爱,却被这冷酷无情的男人踏在脚下,连同她的心,被踩的支离破碎。
单北川目光一转,落在靳绾绾身上,眉头蹙的更深。
“靳绾绾,居然和祁寒这种人搅在一起,你真是自甘堕落。”
“要你管!”靳绾绾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单北川,我喜欢跟谁就跟谁,我们早已没有关系了不是么?”
“不错。”单北川微微颔首,眼中闪动着莫名的火光,“不过,我只说你自甘堕落,什么时候说过要管你?”
“你……单北川,我会找你报仇的,我会让你尝到更多的痛苦,比当初我所尝到的,多千倍万倍!”
靳绾绾牙关紧咬,语气已经是咬牙切齿,美艳的脸庞都狰狞起来。
“随你便。”单北川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一句没有一丝感情的话。
祁寒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显然不想再耽搁下去。
“单北川,你的女人,我就收下了!”
沈佳人就那样强硬地被拉走,走向巷子的另一边。
她大急,拼命地挣扎着,“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放开!”
“嘘!”
祁寒回眸,手指贴近薄唇,“你最好乖一点,还有单大校,你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可难保不会辣手摧花!”
祁寒的警告和沈佳人的哭喊在耳畔回荡,单北川面无表情,定定的站在那里。
不是冷血到无动于衷,而是胸有成竹。
警笛声。
一片警笛声响起,由远及近,正往这边而来。
这突然传来的警笛声,沈佳人也好,祁寒也好,神色全都变了。
单北川冷呵了一口气,语气亦透着几分清冷。
“还真是让我久等。”
祁寒脸色变了又变,冷声问,“是你报的警?!”
“不错,是我。”
闻言,祁寒目光暗了下来,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
“单大校,你可真是好手段。”
“放了她。”单北川灼灼,薄唇吐出命令般的口吻,“立刻。”
祁寒语气带着几分桀骜地说,“那,我若是不放呢?”
“你可以试试看。”
“……”
祁寒看了一眼身畔的沈佳人,似乎有些不甘,更多的是恼火。
靳绾绾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恶毒地说,“与其把她放回去,不如让我杀了她!”
“我的事,轮的到你做主?”祁寒不悦。
靳绾绾心里生气,可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忍气吞声,涂抹着艳丽甲油的指甲,就差没刺进掌心的肉里去!
见到祁寒犹豫不决,单北川冷声告诫。
“别说我没提醒你,带上她,你逃不出去。”
闻言,祁寒脸色愈发难看。
但是单北川说的倒是不错,带上沈佳人,无异于是带了个拖油瓶,若是因为她耽搁了时间,反而坏了事!
见到祁寒那阴晴不定的脸色,沈佳人一颗心都悬在嗓子里了。
就在她惶恐不安的时候,祁寒望着她,语气透着几分轻佻。
“宝贝儿,看来,你我终究是没有缘分,你说是不是很可惜?”
“谁跟你有缘,我对你,只有恨!”她壮着胆子说。
“嘴巴倒是厉害。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说完,祁寒回眸看了一眼那定定站在巷口的男人,冷哼一声。
“我们走!”
他转身快步离去,靳绾绾也紧跟着他,临走的时候,还用那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沈佳人一眼。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深处的黑暗中,再也看不见了,沈佳人这才松了口气。
就像是身体里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忽然松开了一样,她感到浑身无力,几乎连墙都扶不住,眼瞧着就瘫倒了下去。
男人的手及时伸过来,拉住了她。
“没事吧?”他问,语气虽然清冷,可眼中却携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沈佳人虚弱地摇摇头,“我没事,只是……”
单北川皱皱眉,“只是什么?”
沈佳人紧抿着苍白的唇,什么都没说,目光却向那处看去。
养金鱼的袋子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在一滩水渍中,两条金鱼在地上垂死挣扎。
她艰难地走过去,见到其它那些被踩死的金鱼,有些痛心。
身后,单北川说,“不要了,我们走。”
“不行,还有两条活着的呢。”
她小心翼翼地将仅存的两条鱼捧在手心里,又向金鱼店的老板要了一个袋子,把金鱼养了起来。不远处,单北川正和警察交谈着什么。
这场盛大的庙会,因为日本警方的到来而陷入了不小的骚乱,但好在很快又平息下去。
在单北川向警方说明事情经过的时候,沈佳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待。
当她等到有些无聊的时候,单北川结束了与警察的交谈,向她走了过来。
“睡着了?”单北川目光平静地望着她。
沈佳人揉了揉眼睛,“没有,只是等的有点困,已经好了吗?”
“嗯。”
“那祁寒呢?抓到了吗?”
闻言,单北川只是冷笑一声,“若是这么容易被抓,他就不是祁寒了。”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沈佳人的意料。
“对了,北川,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沈佳人不解地问。
毕竟,当时他可是在山上的寺庙里呢。
“我找不见你,询问了寺庙里的人,有一位僧人告诉我,曾见到你下山。”
“这样啊。”
想想刚才的经历,沈佳人仍旧有些心有余悸,松了口气的说,“还好你找到了我,否则我现在……”
“知道就好,你一个人偷偷下山,我可还没找你算账。”
“啊……不要了吧。”她苦着小脸,“如果我知道他是祁寒,一定不会瞒着你了,因为只是看着像而已,所以我才想着先探探虚实,谁知……”
“不提了,走吧。”
冷冷地丢下一句,单北川兀自迈开修长的双腿,沈佳人小跑着追过去。
没多久,二人回到了酒店,但只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这自然是单北川的决定。
路上的时候,从沈佳人口中听说了他与她的行踪已经被祁寒尽数掌握,为了安全起见,单北川就毅然决定换个住处。
房间里,沈佳人在收拾衣服。
她很快就将东西收拾好,全都装在一个手提箱里,准备妥当了,这才想起带回来的小金鱼。
还是放生吧。
“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她对单北川说。
“去哪儿?”
沈佳人扬了扬手中装着金鱼的袋子,“之前见到这酒店后面后景观池,我想把它们偷偷放进去。”
“快点回来。”
“知道。”
沈佳人快步走出门,刚到廊间转角,一名侍者推车餐车忽然出现。
“啊!”
一不小心,她被餐车撞倒在地上,而车上的红酒和碟盏也纷纷掉落在地上,全都打烂了。
“女士,您没事吧?!”
侍者吓坏了,赶紧上前关切地询问。
“没事,不碍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她用英语回答了一句,在侍者的搀扶下站起来。
“怎么回事?”身后飘过来男人低沉的询问。
她回眸,便见到单北川眉宇清冷快步走过来,“有没有伤哪儿?”
“我很好,别担心。”
“那我们这就出发。”
话音一落,身后的房间传来“砰”地一声剧响,浓烈的烟尘和火舌从破碎的房门涌到了走廊里,整栋楼似乎都在摇晃。
沈佳人差点儿被震倒,好在单北川及时抱住了她。
她蜷缩在男人的怀中,热浪扑面而来,即便隔着些距离,依旧觉得脸上皮肤一阵灼痛。
屋子里火势很大,烧的“噼里啪啦”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爆炸,顿时令整栋酒店都陷入了一片骚乱。
火警铃声大作,人们哭喊着,奔逃着,电梯里早挤满了人,甚至楼梯都是那些逃命的客人。
沈佳人半晌都回不过身来,她任由单北川拉着走,跟随着那些逃命的人一起从楼梯下去,那拥挤的程度,几乎能把人活活挤成沙丁鱼罐头。
在此期间,单北川一直牢牢地抓着她的手,护着她不被惊慌失措的人群冲散,终于算是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