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儿从来不知道世界从喧嚣变的安静原来是如此的迅速,顾浥尘的侧脸和陌生的女人相对,唇瓣相触的瞬间她的血液整个从心脏往上流,整个身体空荡荡的,失去了支撑,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从神经到肌肉,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办法动弹,她想开口说话,可是嗓子里就像堵了一块令人作呕的榴莲糖,生生的截断了云舒儿所有的语言,,
太过措手不及的吻不仅仅定个云舒儿,也狠狠的冲撞了顾浥尘的心,他甚至来不及拒绝就感觉到了来自姜艺的热情,一如既往的热情。他用力地将姜艺推开,她的手深深的嵌在他的血肉里,顾浥尘倒吸了一口凉气,昨晚手肘的伤口巨痛难忍,他无暇顾及,望向云舒儿的眼神急切又担心。
他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云舒儿低着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
语言恢复,神经恢复,肌肉的力量也恢复,她从顾浥尘和姜艺两人中间奋力穿过,像一名短跑运动员冲刺一般发力,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没看到,云舒儿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巨大黑洞一般的安全通道,只要顾浥尘和那个陌生女人不在视线范围呢,她就可以像鸵鸟一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球鞋落在楼梯上的节奏刺耳的厉害,云舒儿的身后是顾浥尘说话的声音,听不真切,像是天外来客一样。。
他会说什么呢?云舒儿忍不住乱想,会说到自己吗?是像那个女人解释自己身为租客的身份,还是只当她是个过路的陌生人,他在耐心的安慰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肺里仅存的空气似乎没有办法支撑她如此巨大的伤心,她的小脸憋的通红,就像下一秒会昏倒在某层楼梯的尽头。
顾浥尘听着云舒儿杂乱的脚步声一下子慌了神,下意识的抬腿就要去追,可是姜艺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松一点力气。
“放手!”气红了眼睛的顾逸尘此刻再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一把将姜艺的手扯下,白大褂上渗出了丝丝血迹,和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怒气一模一样。
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下追,直到跑到了行政楼的门口也没有看到云舒儿的身影,手肘处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衣服,他的眼神扫过每一个来往的病人和医务人员,没有一个和她的身行相似,顾浥尘想到云舒儿那双噙着眼泪的双眼,心里没有来的疼了起来。
“妈的!”他攥着拳头低声咒骂了一声,不知道是气姜艺还是气自己。
云舒儿觉得自己跑了很久很久,医院门口疾驰的车辆在的身侧呼啸而过,她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只是奔跑这个动作让她的脑袋没有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
终于在她的双腿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她跌坐在马路上放声大哭。
眼泪是最好的宣泄,有人说过,哭过就好了!可是云舒儿的眼泪只有悲伤,只有难过,是那种被抽走了所有念想的难过,顾浥尘属于别人了,他答应给她一个机会的,可是她还没有追到他,他就已经有别的女人了,那个女人的衣服,鞋子,甚至头发的长短都没有看清楚。
记忆里只有她鲜艳的红色嘴唇,紧紧的贴在顾逸尘的唇上,还有眼睛里正宫娘娘的气势,那种云舒儿练就一辈子也不可能,不敢奢望拥有的眼神。
铃声不停的响,云舒儿的哭声和着电话的铃声,她抽抽嗒嗒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顾逸尘打来的。
通知还是嘲讽?云舒儿不敢接他的电话,她害怕顾浥尘说出那句收回机会的话语,她害怕自己所有的靠近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原来白朝南说的没有错,真的有那样的一个女人存在在顾浥尘的生活里,他家里所有的东西突然有了归属感,只有云舒儿这个突然闯入的房客像是一块用旧了的抹布被随手丢弃在了路边。
嚎啕大哭变成了默默的流泪,悲伤混着不甘心变成饿了苦涩的泪水划过了她的嘴角,她想相信顾浥尘同意让她租房,帮她买生活用品,把自己的面给她吃都是出于一个男人对女人该有的绅士的尊重,她没有办法相信顾浥尘对她没有一丝的喜欢,哪怕是像喜欢一个可爱的玩具那样的喜欢。
她的所有不相信在那个女人面前土崩瓦解······
秋天刺骨的寒风吹在身上,慢慢的让身体没有了知觉,云舒儿从来不知道秋风也可以像刀子一样将她凌迟致死,让她体无完肤。她紧紧的环抱住双膝,路上的行人冷漠的看她一眼,又匆匆的赶往下一个地点。
是啊,谁会在意她一个陌生人的情绪,谁会在意她刚刚经历了什么,谁会在意她刚刚失去了她的初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初恋。
太阳在她的身后缓缓移动,不知不觉她从上午坐到了落日西沉,整个城市的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彩霞,交汇的颜色像是日本动漫里勾画出的天空,整个将云舒儿包裹在了里面。
口袋里的电话偶尔响起,云舒儿不想接也不敢接,任凭它不住的叫嚣。
可是该来的事情总归要来,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云舒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可是身下水坑倒影里的那张脸怎么看都像是刚刚被人抛弃的怨妇一般,和冷静实在是沾不上一点边。
闭上眼睛,凭着记忆摸索着按下了接听键。
“你终于接电话了。”林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惊的云舒儿瞬间睁开了双眼,原来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除了顾浥尘最开始打的那几个,后面的都是来自林琳。
云舒儿想要掩盖自己刚刚哭过的事实,不过一开口全数暴露无疑:“你找我啊?”她说的很随意,就像是两个人平时通话时一样的语气。
林琳不紧不慢的说:“不是我找你,是顾浥尘找你,她说你不见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云舒儿不知道怎么和林琳说,这样的事情既尴尬又难过,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守在自己的山洞里,默默的舔舐伤口,她故作轻松的说:“没什么事情啊,可能是找我要落下的病例吧!”
“是吗?”林琳怀疑的厉害,顾浥尘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丢了一份病例那样简单,简直就是丢了半条命一样。
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有病,林琳不想纠结云舒儿的谎话,接着问道:“所以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哪里?”云舒儿跟着重复,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刚刚只顾着顺着心意奔跑,连路标都没有看清楚,城西区她又不熟,除了学校就是医院,再不然就是顾沼雨的别墅和顾浥尘的公寓。
很显然,眼前的景象和它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天色渐渐的变暗,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矮小的平房一间紧挨着一间,远处工地上轰鸣的机器间穿梭着着形形色色的工人,有几个人看起来不是很友善的样子,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云舒儿这才感觉到害怕,颤抖着对电话那头的林琳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林琳,我害怕了。”
好巧不巧,林琳的回应还没有传来,手机没电的提示音先响了起来。
云舒儿看着黑了屏幕的手机,手心一阵阵的出冷汗,对面的人越走越近,再有十几米的样子就会走到自己面前,她想起身奋力跑走,可是坐了太久,整个膝盖都木掉了,身体就像是钉子一样狠狠的钉在了地上,云舒儿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词儿——绝望。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确,云舒儿的尤甚,四五个男人直直的朝云舒儿走来,不出一分钟就围在了她的身边,云舒儿吓的不敢出声,死命的低下头,她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遇到怎样的事情,她连哭都不敢哭,怕惹恼了哪个脾气不好的,被打一顿。
“小姑娘,是不是没有人陪你玩儿我,跟我们玩玩儿吧。”果然坏人的台词都一样的没有心意,云舒儿沉默,双手开始发抖。
她真的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双腿的知觉在慢慢的恢复,云舒儿都已经看好了路线,随时准备逃生,男人的手伸向她的一霎那她一个起身,朝空着的位置猛的奔跑,刚跑两步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完了完了,云舒儿两眼一黑,这下可好了,直接把自己送入敌人的怀抱了。
她不敢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后背被紧紧的拥入怀中,男人把她往自己的身子后面带了带,动作轻柔的像是h对待一件珍惜的宝贝。
“你跑哪去了,还不赶快跟我回家!”男人的声音,男人的气息一瞬间环绕着云舒儿,她紧绷的肌肉在他宽厚的手掌下慢慢变得柔软而松弛。
云舒儿一抬头,顾浥尘坚毅的下巴微微含着,她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