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月考，姜嫣不由得有些担心，运动会与文艺节消耗了她不少精力，考试前只草草准备了下，尤其政治历史题，只往答题模板上靠，有的写的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待成绩出来，姜嫣班级排名23，中等偏上，她把属于自己的那张成绩条收好。文韬说：“想了解年纪整体情况的同学可以找我看。”全年级文科只公布前100名，理科前200名，她果然能在上面一眼找到钟鸣，他的名字很好找，年级第三。
“姜嫣，你好厉害，又画画又准备运动会和艺术节，还能考这个成绩！”不知什么时候韩梦挤到她面前来。
“没有了，我不画画不准备运动会和艺术节光学习，也不会考前十。”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可是你的数学和原来比真的进步好多！”韩梦一脸艳羡。
这种黏糊糊的目光真的很让她受不了，“这次数学考试难度偏低，比较适合我做，我看好多人题目简单了反而更粗心。”
一时韩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好课间时间短暂，一声铃响，她自动回到座位。
“她挺贴你的！”叶臻一脸探究道。
“有吗？我们就是小学初中都是同学。”姜嫣笑笑，她不明白韩梦怎么总喜欢提到过去，可她的过去与韩梦更是无交集的。可她愈发能明白韩梦那种“我们是一类人”的了然的眼神，这可真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午五点五十，正是饭点，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姜嫣想起上午韩梦的神情来觉得有些惫懒，只趴在教室不想动，走廊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老师研究了下你的卷面，下次争取拿个年纪第一！”这时整个教学楼都没有几个学生，梅丽明才放下严肃的架子，像同自己的学生开玩笑般想试探来一个小小的誓言。
她趴在课桌上，面朝窗外，看着钟鸣二人走过去，他的背笔挺着，因为梅丽明追着他谈心的缘故，只得微微低着头仿佛认真听着，嘴角勾出一副谦和的笑容来，见他这样，梅丽明有些急了，直问：“好不好，好不好嘛？你的各科成绩都很均衡又很稳定，老师看好你！”
钟鸣只得站定了说：“谢谢梅老师。”
这一幕被趴在课桌上的姜嫣尽收眼底，怎么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呢，想她在文韬那里看自己的班级、年纪排名，文韬可还表扬她了，“成绩总体稳定，要是能前进个几名就好了，毕竟艺考回来准备文化课的时间不多了，免得到时候文化课就跟脚踩西瓜皮似的，滑到哪儿是哪儿。”
姜嫣忙乖乖点头：“我会努力的。”
“学习要讲方法，尤其是要想有突破，你的成绩我看了下，总体还是稳定的，就是从排名上看不到什么进步。不过分科以后，有人提升有人退步，你能维持原状，也是一种进步。”
又有几个女生来看排名，见有退步还掩嘴惊呼。
“又怪叫个什么？”文韬嘴上说着训斥的话，语气却很温和。
“这次月考我自己感觉挺好的，怎么还掉了4名？”
文韬瞅一眼，还笑：“是啊，年纪排名掉了30名呢！”
一听，几个同病相怜的人都蔫吧了。
“你们看，你们几个数学成绩都有进步空间嘛，曹老师人挺好的又有耐心脾气又好，你们不懂的就多问，没什么不敢的，别偷懒。”
一行人应下来，有些郁闷的回到教室去。高中里这般频繁的考试排名，大家都还没有麻木，十几岁的年龄，正是恢复力最强的时候，课业的磋磨还能来去无痕。
年级组总结了这次月考成绩，总体并不理想，普遍反应出学生们基础知识不扎实，不知政教处的余德凤怎么把这次月考引申到此次艺术节节目风格浮夸上来，“有些班级的节目简直不像个学生，在这里我就不点名了，各位班主任回班级自省。这次月考距离运动会和艺术节时间近，影响备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次的艺术节严重动摇了学生对学习的专注。尤其表现在发型上，学生就是学生，弄的和社会人士一样，还有什么心思好好学习？散会了，麻烦各位班主任和自己班上的同学提前通知一声。”
近年来，因为“传奇”和网络的推广，不少老师感慨学生是越来越难管教了。
文韬还没得来及通知，1班的就从余德凤和王丰传二人代课的班上得到了这一消息，“学生样！什么是学生样？”
“就我们这做卷子做的灰头土脸的样子，还不够学生样啊？”
“就是，难不成大家都弄成凤婶儿那样啊？”
“那更不行了，哪天韬韬一进来，一看一教室的生活老师！”
“生活老师算好的，我们那栋楼的生活老师比凤婶儿看着洋气多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热闹的也不只是1班。
在梅丽明提醒完大家后，陈泽浑不在意的甩甩他的刘海，还学着洗发水广告那般斜着嘴角，吹了吹他面前掉下来的一撮毛，他果然成功吸引了梅丽明的注意力，她盯着陈泽的刘海都要看出个窟窿来，最终看在陈泽成绩不错的面子上，说的委婉些：“陈泽，你刘海也太长了，挡视线，小心两个眼睛实力差距越来越大。你看钟鸣的头发就很好，又好打理看着又清爽。学生吗，看着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就行，你们还没到追求外在的时候。”
陈泽转头对着钟鸣看，他两鬓和后颈出处的头发都理的很短，钟鸣的头、脖颈和背部连在一起看就像一颗白杨，什么发型不可以，真要他剃成这样，岂不是坑死他了！想到这里，陈泽率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结果他的一声叹气引发了全班窸窸窣窣的哀叹，梅丽明喊了几声“安静”也没镇压下来。
毕文静、随遇她们头发层次打的极碎，蓬松飞扬，又拿刘海遮住额头，怎么看怎么觉得很危险。除此之外，1班还有不少女生都留着沿着脸剪了一圈的刘海，名曰脸大要遮。放眼望去，问题发型还真不少，因为有同类在所以大家产生了一种“我们都没什么问题”的假象，做着垂死挣扎。
毕文静最近扁桃体有些发炎，每天下午拿假条出校门去打消炎针，顺带给大家带些烧烤回来。烧烤其实并没有多好吃，可待在学校越是没有越是觉得稀罕，这次轮到姜嫣去接应毕文静，她正想接了她们几个的吃食到画室去，两人就被才从家吃了晚饭回来的文韬喊住。一中旁就是职工楼，老师们上下班极方便。
“偷渡走私呢？”
两人没敢溜之大吉，缩着脖子似鹌鹑。
“这么多吃的啊！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丢到垃圾桶，一个是送到我办公室，然后我告诉你们个好消息。”
话都这样说了，她们自然拧着烧烤到了办公室，其他老师见了自然高兴，还笑：“上贡啊！”
文韬也走进来，神神秘秘的说：“我是拿秘密交换了的，毕文静，你这个发型不合格，荣登重点整改对象。”
毕文静从手腕撸下皮筋，把她一头蓬松的碎发扎了下。姜嫣差点没憋住笑，她知道毕文静尽力了，无奈头发长的长短的短，实在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揪起来一点，整颗脑袋看着就像一个大鸟窝里露出一个雀尾巴。
文韬哭笑不得：“你看姜嫣这样的就很符合标准。”
毕文静才是要哭了，姜嫣又没刘海，当然好扎起来，再说她头小脸小的，梳的光溜溜的当然没问题，可自己不是啊！
余德凤见学生们依旧我行我素，情急之下，干脆开了个高二全体同学紧急会，会上先由余德凤主任做“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的动员，然后由王丰传老师阐明发型标准细则——女生的刘海长度厚度、短发的发型种类限制到鬓角长度无一不被一一点出。底下一片嘘声，或不屑一顾或哀声载道。
接连几天，每天都有学生被家长带回去处理头发，周五时文韬说：“你们有的家长和我说自家小孩都出去剪了三次头了，钱花出去不少，发型就是不达标，我说那是位置没找对的，不信我给你们找个街边2块钱一推的小摊子。”
“不不不……”拒绝声此起彼伏。
“那我给你们找个模板，女生像姜嫣这样就挺好，清爽又简单，男生像闫志这样就行。”不说这些还好，说了大家哀嚎声更响，不是每个女生都像姜嫣一样头颅生的小巧而饱满。男生就更惨了，闫志留的可是圆寸，真要是像他一样，1班可就拥有了一个15人次的生产小分队。
放学时，陈泽与他们一道，一路抱怨：“姜嫣你学美术的，心里该最清楚了，你说我能和钟鸣整个一样样的发型吗？”
“你先把刘海剪了，应付下检查吧！”她实在不忍心指出陈泽的头实在太圆了，没了发型的遮掩，很不幸的马上要变成“憨哥”。
“坚决不，我的刘海已经成为了我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陈泽目光坚定如大义凛然的义士。
“那你想被梅阿姨弄到街边2块钱一推的地方去改造吗？”
闻言，就连钟鸣都乐呵的不行。
“那可真是改造了，劳改头都整出来了！”陈泽想象下自己那副模样，简直万念俱灰。
姜嫣和钟鸣大笑起来，陈泽又闹腾，三人欢笑着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大有苦中作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