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妍吃痛地叫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她尽量挤出一个娇媚的笑容,“花妍等您回来。”
慕长松走了后,卧房里只剩花妍一个人,她这才艰难地爬起来。
每动一下都痛地轻呼出声,她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清印子,大多是用牙咬的,还有被掐的,没有一块好肉。
原来这慕长松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毛病,以凌虐她们为乐。每次他要回来,她和紫玉都害怕不已。
门外传来敲门声,软软的女声透着担忧,“姐姐我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吧。”
门声响了又响,花妍抬头看到紫玉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和心疼。
紫玉坐到床边,看她身上这般情形,眼睛瞬间红了,“天啊,这回怎么又是这般狠?这还是人吗?”
花妍捂住她的嘴,“你可小声些……嘶……”
抬手的动作牵动了痛处,疼得她弯了腰。
“姐姐……”紫玉想抱抱她,可又不敢碰她,急得直掉眼泪,“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姐姐帮我拦着,该伤的应该是我。”
花妍叹道:“你的身体扛不住他折腾的,我身体好,扛得住。”
两人本是大房二房塞到这里来的人,两人之前并没有交集。谁知两人一见如故后,以姐妹相称,相处的甚是融洽。
慕长松又经常不回家,两人朝夕相处慢慢有了莫名的情愫,竟是从来不争宠,还有为对方着想的心思。
虽然她们不懂那‘情愫’的意义,但却知道两人谁都离不开谁,比亲姐妹还要亲上三分。
紫玉自来身子便弱,每次被慕长松折腾一回便没了半条命。花妍自持身子强壮,每每挡在头里,让紫玉躲开这凌虐许多回。
紫玉一边哽咽,一边给花妍上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早晚会死的……”
“那又有什么办法,我们都不算是个人,卖身契都捏在夫人手上。就是想逃也没处逃,连个身份都没有。逃奴的下场你不是没见过。”
是啊,她们哪里算得人呢。她们不过是玩物,等到没了价值,全靠主子的良心罢了。
紫玉用袖子擦擦眼泪,眼中逐渐浮现厉色,“既然如此,倒不如……”
两人心意相通,不用说便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花妍沉沉说道:“杀了他。”
窗子突然被一阵有风吹开,发出一声震响,唬得两人花容失色。
城外东山脚下十里处有个专供从矿山下来之人歇脚的茶寮。这会儿天色已然黑了,客人只剩下两桌。
小二靠着门打瞌睡,朦胧见看到一个带着黑纱帷帽的矮个子黑衣男人走了进来。
“哎呦客官,里边请!”
小二殷勤地将他引到里面,那男人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壶粗茶即可。”
声音低沉,似乎在压着嗓子说话。
“好嘞,马上来,您稍等。”
小二风风火火去煮茶,没一会儿便拎着茶壶走过来,利落地倒上茶,“客官还有别的吩咐吗?”
黑衣男子摆摆手,似乎不耐烦了。
“您慢用。”
小二依旧回到门口倚门而站没站一会儿,一个大脑袋男人带着一阵夜风走进来。
小二刚想招呼,那人抬手道:“不必,我是来找人的。”
“那您随意,里面请。”
小二看到大脑袋走到窗子边,坐到黑衣人对面,两人似乎很相熟,都不用摘帷帽也不怕认错人。
大脑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事情出了差错。”
“全世界都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
“慕安。”大脑袋面露悔色,“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慕安是个聪明人,可以利用……没想到他这般不中用,是我看走眼了,请当家的责罚。”
黑衣人转动手中的空茶杯,“既然错了便弥补,我不想看到慕安胡说八道,不管他知道的多不多。”
“这个自然,请当家的放心。”大脑袋仰脖喝尽一杯茶水,眼底浮现杀意:“我断然留不得他!”
“还有那事要快些进行,我见不得他们开开心心的样子。”
“是,大当家。”
黑衣人将目光移向窗外的黑夜——他希望这个世界更黑一点,越黑越能掩盖住那些罪恶,世界将分不清什么事恶,什么是善。
慕府,嫣红院。
慕乐萱像上次一样换上短打,借着黑夜掩护赴与慕安的第二次‘幽会’。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套出些有用的信息。她迫切想知道,那幕后指使戕害慕家宝贝疙瘩的黑手是谁。
内心莫名激荡,好像又找到去公安局实习的心情。
那时候她的志愿是做一名优秀的法医,替死者申冤,还生者以真相。结果后来……
算了,她嘴上虽然把过错都推到柳轻珊头上,但她心里明白,是她自己怯懦了。那时实习的时候碰到一件恶性杀人案件,最后在她的领导,也是一名老法医的带领下,成功破获了案件,缉拿了真凶。可就在他们开庆功会的第二天,她的领导便被凶犯割喉死在了家里。
破这个案件的时候,她只是个跑腿的实习生,凶犯报复不到她的头上,可她还是被领导惨死的那一幕给吓到了。
她不想承认她胆怯了,所以在柳轻珊和父母的劝说下妥协了,不再当一线法医了,而是通过父母的关系进了本市医院的鉴定科,做了鉴定医生。
作为一个男人,她渴望冒险,但不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恐惧而放弃,心中别扭的难受。她不想埋怨自己,便把错误推到柳轻珊的头上。
而现在,她换了性别,换了个身份,碰到了诡异的案件,心头那团热血似乎又活过来了。
她收拾妥当后,翻窗翻窗而遁,消失在夜色中。
这些天她加紧锻炼身体,效果显著。她现在的身体翻墙什么的不在话下,只是女人的身体毕竟力量有限,她准备加紧锻炼身体,争取把肌肉练出来。
路线已经了然于心,慕乐萱轻松地躲过巡夜的婆子队,来到碧水榭对面的矮山之下。
上次她纯属误打误撞碰到的慕安,其实他们一直以来的幽会地方一直都是这里。湖边的矮山树丛繁多,可遮挡形迹。
慕乐萱按照脑子里的记忆,来到爱矮山脚下的山洞中等着。这个小山洞是他们偶然发现的,它被垂下的藤蔓党的结实,还没有人发现。
山洞不大,不过六十见方左右,里面阴暗潮湿,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和虫鸣声和成一片奇怪的声响,没得让人闹心。
慕乐萱抱紧肩膀跳了跳脚,“真特娘的冷,这俩货真会找地方,也不怕冻坏了老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觉得已经等了至少一个小时了,可慕安还是没有来。
难道碰到什么事情临时来不了?
那可坑死人了。
又等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期间慕乐萱决定不再等了。反正又没死,再见有的是机会。
她依照两人约定的那样,用石子堆砌了一个圆圈,表示自己已经来过了。
做完这些,慕乐萱打了个喷嚏,不再逗留,转身走出山洞。
出了山洞,被暖暖的夜风一吹,冷意全消,整个人缓了过来。她轻车熟路地摸回嫣红院,一觉睡到天亮。
慕乐萱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茉香没进来揪她起来,说明孙嬷嬷今天没来。可以再偷一回懒了。
这些日子她让那个孙傻×折腾的要死,难得睡到大天亮。
她掀开床幔一角,晨光透过镂空的窗子照进室内,窗边的青花瓷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里面的蝴蝶兰慵懒地舒展着身姿,仿佛和慕乐萱一般心情。
慕乐萱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钻出帘幔,坐在床沿上,喊道:“茉香——”
没人回应。
“茉香——”
还是没有人回应。
怎么回事?茉香虽然傻了点,但还是一个敬岗爱业的姑娘,怎么离岗了?
“外面有没有伺候?”慕乐萱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应。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走进来,“小、小姐,有何吩咐?”
她神色拘谨,看衣着打扮有些寒酸,一双眼睛大的吓人,看样子应该是这个院子的粗使丫鬟。
“这院里难不成只剩了你自己不成?”
那丫鬟老老实实地回答:“哦,回小姐的话,听说湖里泡着个死人,大家都去看热闹了。只剩下奴婢一个看院子。”
“死人?”慕乐萱不禁挑眉,怪不得孙嬷嬷没来,出了这等大事,老夫人又不在,这些老嬷嬷可有的忙了。
她仔细打量丫鬟的神色,讶异道:“你怎么一脸的平静,不会觉得死人很恐怖?”
丫鬟抿嘴笑了,“小姐不知,奴婢一家是在江里讨生活的,水里的死人见多了。有水的地方,哪能不死人呢。”
慕乐萱抬眸看了看丫鬟,只见她大大眼睛几乎占了半张脸,长得说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就是有点怪。
“胆子到是不小。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有点红,“奴婢名叫麦小鱼,大家都叫奴婢小鱼。”
“小鱼……”慕乐萱点点头,“挺可爱的名字。对了,你会梳头吗?”
小鱼这会儿倒是不扭捏了,“会的,会的。奴婢旁的不行,就手是出了名的灵巧。”
“那感情好,给我梳个头吧。”
这繁琐的古代头,真想一剪子剪掉,烦死了一天天的。
古代人朕会为难自己,简单一点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