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一活动,活动,看能不能动。”慕莲笙道。
赫连尔澜动动腿动动脚,喜道:“好了,不疼了。”
慕莲笙松了口气,“谢天谢地……郡主你的骨头才归位,走路还是会有疼痛感,一定要小心,不能用蛮力。”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跑吧,别废话了!”
慕莲溪不知从什么地方跑过来,招呼两人道:“那边有一处隐蔽的房子,咱们过去看看。”
花月郎带着全村的壮劳力,带着猎犬追踪到西边树林。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身边的人都不敢说话。
本以为是三朵温室的娇花,柔弱可欺,可谁知道是三个彪悍的霸王花!
灌了两天的迷药,居然活蹦乱跳地跑了,跑了!
就算是卑微的民女也没出过这等混账事,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他阴沉的面孔在斑驳的阳光下更显诡异——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还真能让她们跑了出去不成?
再次被抓住,那种绝望将是彻彻底底的,比什么迷药都管用。神一定会喜欢这份祭品的,它滋养出的华仙血液将是最完美的仙药!
前面猎犬狂吠,有人喊道:“她们是从这里跑了!”
“继续追!”花月郎道。
那人应了一声,带着猎犬和几个年轻人下了坡,跟着猎犬继续追击。
渭城外,一队人马飞驰而过,尘土漫天飞扬。
四宝让最不喜欢孩子的宁远志看着,不用担心她受蛊惑。不管是他讨好卖乖,还是哭哭唧唧,宁远志都岿然不动。
“姐姐,四宝真的什么都知道,娘亲和爹爹说,我只要听他们的,就给我糖吃……”
宁远志看也不看:“闭嘴,再逼逼把你扔出去喂狗熊。”
四宝垂下头,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旋即又变成可怜巴巴的模样,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这世间真有这等心狠的女人,真是枉为女人。
凌予到底是八十岁的人了,骑不了马,便坐在马车中,慕青杉陪他亦坐在马车上。
马车飞快,难免颠簸,好在驾车的人是个老司机,即使颠簸也是有限。
两人在车厢内相对无言,气氛很是怪异。
凌予打破这种寂静,“施主心中不信鬼神的吧。”
慕青杉倏尔一笑,“信,也不信。有些事情用逻辑和知识无法解释的时候,会想用鬼神解释这一切。”
“言外之意,还是不信了。”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慕青杉一双凤目含着没有温度的笑意,“万一神灵认为的和凡人认为的善恶根本不是一回事,那不就尴尬了吗。”
“这说法倒是新鲜,倒也有几分意思。”
慕青杉歪头掀开车帘,一阵灰尘扑进来,只要放下软帘。
“可你来到这个世道,你能解释的了吗?”
这一句话让慕青杉直接炸了,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凌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予温温笑了,那笑容落在慕青杉眼睛里,只觉得是他身都被看穿了,不觉咽了口口水。
“世间万物都有定数,既来之则安之。你,太紧张了。”
感觉像说他穿越的事,又感觉好像在说眼前的事,究竟在说神马啊,闹心。
凌予幽幽道:“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一直向前看——往事不可追,旧事不可逆,唯前路风景可念。”
“‘往事不可追,旧事不可逆,唯前路风景可念’……”慕青杉叨念着这句话,思绪不觉清明了许多。
他抱拳垂首,道:“多时道长,晚辈对您心里多有不敬,还请您不要计较。”
慕青杉对这些奇门异术向来是当成小把戏来的,对他表面虽然恭敬,实则内心多少有些瞧不上。
心中不敬,也是不敬。
“公子的前途老道看不清,但有承担干担当的人必然走不了错路,未来可期。”
一席话说的慕青杉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家的孩子都挺有出息的,您等着瞧吧。”慕青杉道。
说他胖,还喘上了,你家的狗是不是也有一番作为啊。
这孩子。
窗外传来一阵粗旷的声音:“大人,那小孩说快到了,就在前面五里出的一棵大榕树的岔道口。”
“知道了。”慕青杉看向凌予道:“那孩子不是个善茬子,他之所言,我等不会尽信,还请道长帮我们。”
“自然。”顿了顿,凌予又道:“不管那孩子做了什么,我想这件事解决之后,将他交给我带走,如何?”
“他?”慕青杉很想爽快应下,毕竟这个小恶魔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如此正好解决了他的麻烦。可嘴还是不由自主道:“道长,人之初,并非性本善。他骨子里就是那样的骨血,怎么能管教的好?我只怕他会给鹤林观带来灾祸。”
他读过许许多多未成年犯罪的案件,着实重塑了他的三观,抑制了他泛滥的圣母心。
“如此做老道自有道理,公子无需多管。”凌予道。
“既然如此,那便随了您的意好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四宝所说的那棵榕树的岔道口,凌予前去探看,只见他长口中低声嘟囔:“只见凌予道长口中低声嘟囔:“东方甲乙木对卯,伤门对震四青龙;西方庚辛金对酉,惊门对兑二白虎;南方丙丁火对午,景门对离三朱雀……”
少顷他微微点头,“倒是不错,贫道依奇门八阵法推演一番,算定这里便是摄心天芒阵,是道家的一种障眼法的一种,此阵并不难破。”
宁玉海道:“请道长指教。”
“将东边五十步处的树木挖开,正直走一百步,应该会有一水坑,越过去,再往东走两百步,能望到五棵柳树,越过这五棵树便能找到入口了。”
慕青杉懵逼地听着,看向舅舅,却看他满脸的认同,“派一队人,按道长说的话去做。”
“是。”
一队官兵前去打头阵,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那队人回来道:“王爷,大人,如道长所说,确实有一条小路。”
宁玉海竖起大拇指,赞道:“哎呀,道长果然好道术。”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不值一晒。”凌予道。
四宝可怜巴巴地说道:“道长说的是极对的,我跟我爹娘就是这么回村子的。”
“闭嘴!”
宁远志冷冷说道。
四宝瘪瘪小嘴,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可怜极了。
可惜在场的都是糙老爷们,没谁有能在意他的小情绪。唯一的女人比男人还男人,搞不好就是一飞脚,毫无怜悯心。倒是有不少想当场将其千刀万剐的,比如德阳王。
德阳王一直黑的脸,想着这小逼崽子父母的德行,就想一巴掌抽过去。但人毕竟是个六岁小孩儿,又能怎么办,真令人不耻。
这这心中的怒气如何发泄……他瞥了瞥身边的儿子,一脚踹过去,厉声道:“还不去!死站着做什么呢?!”
赫连尔冬不敢委屈,赶紧跟着人去了。
宁玉海劝道:“孩子心里也不好受,你这是何必呢。”
“替母亲奔丧都能惹出这许多事来,还把妹妹弄丢了,以后还能做什么?”德阳王气道。
宁玉海知晓他的性子跟他妹夫是一个德行,便不再劝了。
路的尽头是一一座山,竟是又到了尽头一般。
宁玉海疑惑道:“道长这……”
四宝稚嫩又萎缩的声音传来,“我看我爹每次都会拉走南边的树藤,那里有个黑黑的山洞子。”
“快使人看看去!”德阳王迫不及待说道。
宁玉海摆摆手一对官兵奔到那里,果然找到了一个一人高的山洞,一股寒气从洞口飘出来,不禁让人打了个冷颤。
慕青杉亲自去瞧了瞧,回来对二人道:“那山洞看起来比较狭窄,若是里面有什么机关暗器,那可防不胜防。”
凌予眸子微闪,“容给贫道些时间可好?”
宁玉海拽住欲说话的德阳王,“道长,您请便。”
凌予像没看到德阳王一般,迎着山谷猎猎的风沿着山底走走停停,看起来并不是多着急的样子。
“你看看他,装神弄鬼的在做什么,不是瞎耽误工夫呢吗!你看看天都快黑了,天黑了还怎么弄!”
宁玉海知道德阳王并不是一个心思单蠢的人,只是遇到女儿的事全然慌了神儿了,只能慢慢劝着。
四宝眼神怨毒地盯着凌予的身影,不想被宁远志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哇哇哇……呜呜呜……我要爹娘……”四宝扭着身子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虽然他真的看起来来很可怜,但是没人敢为了他得罪彪悍的宁二小姐。
宁远志暴喝道:“闭嘴!在叫唤一个字,整不死你!”
看着她恶狠狠的神色,四宝觉得她肯定做的出来,现在这里很多人都巴不得他死,他识时务地闭了嘴,将所有的委屈咽到了腹中。
又等了一些时候,德阳王实在等不及了,便让自己的侍卫进去四宝指的那个山洞子,宁玉海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对侍卫进了那黑黝黝的山洞。
可是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来,德阳王不禁有些慌了。
四宝抽抽搭搭地道:“前面有好长一段路,没那么快出来……要不然带我进去吧,里面有许多个岔道,他们进去会迷路的,要我进去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