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样要强的一个孩子,若是得知这么一个结果,恐怕……
老管家不敢再往下想,只是愈发替许相思担忧,这可怜的孩子,她该何去何从呢?
“你以为,我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冷墨眼眸微微眯起了几分,眼底精芒闪烁。
“先生,难道你……”
冷墨无言,只是从口袋里取出一物。
录音笔。
见到这里,老管家顿时会意,不禁赞赏,“先生就是先生。”
不错,冷墨早有准备,因为他知道雅兰这女人要说什么。
他摁下录音笔的播放键。
“滋……滋滋。”一片噪音。
冷墨眉头一蹙。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老管家不解的问。
思忖片刻,冷墨似乎是察觉了什么,蓦地回头看。
该死,他太小瞧雅兰这女人了。
阳台附近,就是医院放射科室。周遭的电磁辐射,影响了录音笔的正常工作。
“回去。”
他紧绷着一张脸,大步离去,就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寒气。
夜深了,冷宅一片安静,只有二楼卧房的灯还亮着。
许相思无心入眠,披着睡袍,来回渡着步子,焦躁与不安都写在了脸上。
她在等,等冷墨回来。
远远的,两束炙热的灯光照过来。
她快步来到窗前,便见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园子里,返身匆匆下楼。
刚来到楼梯口,冷墨便带着老管家回来了。
男人紧绷着一张脸,兀自上楼,从她的眼前走过时,薄唇逸出一句。
“跟我来。”
男人的脸色,让她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再看楼下的老管家,正怜悯地看着她。
她莫名有些慌了,心绪凝重地跟男人进了书房。
沙发上,冷墨坐下去,似乎有些烦躁,他点了一支烟。
许相思在他面前站定,紧张地问,“你去见了雅兰了吧?怎么样,解决了吗?”
在一片袅绕的朦胧之中,男人的脸色晦暗不明。
“解决了。”他说。
“是吗?那你们都说什么了,她愿意还我清白了吗?”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了脸庞,幽深的眸子里携着几分复杂。
被男人这深邃的眼眸盯着,许相思忽然有点儿呼吸困难,仿佛是什么她不想听,却又不得不听的话。
男人语调缓缓地开口。
“思思,我们离婚吧。”
一瞬间,许相思大受震荡,久久不能回神。
“什……什么?”
“离婚。”
“离婚?”许相思呆呆地望着她,忍着酸楚,“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
“不,你没错。”冷墨凝视着她,微微摇头,“这是雅兰的要求。”
她脸色渐渐苍白,“雅兰……”
“是。她提出了两个要求,其一,是和你离婚。其二,让我迎娶她。”
“不可以!”
许相思想都没想,只觉得无法接受这样荒唐的事情,失声而出。
“思思,你听我说……”
“我不听!”许相思用力地摇头,“怎么能这样,凭什么听她的!”
“思思,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冷墨肃然说,“是假离婚。”
许相思愣了一下,“假离婚?”
“不错。如果我们不离婚,雅兰就会告诉警方你是企图谋杀她。你也知道,即便是谋杀未遂,量刑也是不轻,所以,我们姑且假离婚,稳住她。”
许相思理解了他的意思,匆忙问,“那……稳住之后呢?”
“找证据,想办法,总之,要在婚礼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可……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会有办法的,眼下,稳住她才是要紧。对了,有些事情要你去办。”
“什么事?”
冷墨目光沉沉,思忖片刻,勾了勾手指头,“附耳过来。”
许相思凑过去,静听,不住点头。
“好,知道了!”
翌日,许相思通过网络雇佣了几个水军工作室,让他们做一件事。
那就是,在网上大肆散播她和冷墨离婚的消息。
虽然她不想这么做,可无奈冷墨发了话,做戏就要做足,雅兰可没那么好糊弄。
另外,她还找到了“办证”的人,就是那种街头电线杆子上经常见到的“办证”。
送货上门,以假乱真,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之后,她回家把家里所有的佣人们都召集了起来。
园丁放下了铲子,女佣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梅姨从厨房走出来,老管家来到她的面前站定。
所有人列成了一队。
“夫人,有何吩咐?”老管家恭声问。
轻咳了一声,许相思缓声说,“把大家叫过来呢,也没别的,就是有些事情要交代。”
“夫人请说。”
“从今天开始,这个家的女主人,要换人了,我呢,即将和冷墨离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夫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啊,大家别误会,假离婚。”
众佣人们都松了口气,可仍旧是面面相觑,疑惑不已。
这好端端的,先生和夫人为啥要假离婚呢?
“我知道你们不理解。因为一些事,我必须得这么做。听好,雅兰那女人最近就会搬过来,你们呢,心里都要有数,就当我和冷墨已经离婚了,千万不能露了马脚。”
“是。”众人纷纷答应。
“就这些,好了,你们忙去吧。”
交代完了,许相思怀着复杂的心情,缓步上楼,她望着眼前的一切。
脚下木质的螺旋楼梯,大厅顶上的水晶吊灯,鎏金的红木门,还有冬季最受所有人喜爱的老壁炉……
多么熟悉啊。
她八岁来到这里,转眼间,在这里生活了十五个年头了,现在,说走就走了。
真是令人生气!
可无奈,这次她输给了雅兰,输的很惨。败者退场是亘古不变的定理,不知当初黎漫雪离开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呢?
她将自己的东西从柜子里取出来,也没带多少东西,几件换洗衣服足够。
装满了箱子,她在明显空旷了些的房间渡步。
她拿起柜上的婚照,里面是她与冷墨,一个一袭白纱,纯洁无瑕,一个西装周正,冷俊非凡。
她把相框放在贴近心口的位置,无声怀念了一会儿,将其也装进了箱子。
阳台上,放着一只瓷瓶,里面是几株水培的绿萝。
这是宅里的园丁教她的,只要剪下带根系的绿萝,插入瓶中,保持供水,它就能生机盎然。
真是顽强的生命。
她又往瓶里添了一些水,细心拂去叶片上沾染的一丝灰尘。
耳畔传来一阵跑车的轰鸣声,它穿过庭院的碎石小径,停在冷宅门前。
窗前的许相思向下望去,只见鸥翼门缓缓掀起,先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探了出来,雅兰探身而出。
她穿着一件奢侈的皮草大衣,时尚的墨镜为她那张漂亮的脸庞添了几分潮流气息,大冷的天儿,性感匀称的丝袜美腿赚足了眼球,可冷不冷,只有她自己知道。
许相思一见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还在医院里躺着,可现在看起来哪里有半点儿病人的样子,反而迫不及待来看她日后的家了,真是可气!
雅兰自然没有注意到来自二楼那道“饱含敌意”的目光。
她缓缓抬手摘下墨镜,美眸微微抬起,孤傲的视线打量着院落和眼前这栋豪宅。
她并非头一次来,反而还曾在这里小住过几日。不过呢,这次可不一样了。
她可是这里的未来女主子,身份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了。
就在她打算步入大厅的时候,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团污黑的泥土,就落在雅兰的脚前,把她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
“谁?”雅兰质问,“谁乱丢东西?”
一旁的花丛里,园丁钻了出来。
“是你扔的我?”雅兰不悦地问。
园丁走出来,掸了掸身上的叶子,微微躬身。
“原来是雅兰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忙着干活,不知道你经过这里。”
“你……”雅兰气的不轻。
不知道?
不知道是假,想要借机给她下马威才是真,想必一定是受了许相思那女人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