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他倒也没有往公司去,而是去了医院。先去看了看张妈,他这才往唐邦国的病房去。
唐邦国苏醒过后,倒也积极配合康复治疗。只是,一直说不出话来,手脚也不怎么听使唤,让他有些急躁。唐邦国进去的时候,他正努力的练习说话。
看了他这副模样,唐君豪不由说:“医生已经说过了,你要能说话,最少要一到三个月。你这样着急,只会适得其反。”
听了他这话,唐邦国这才停止练习。又着急的比划几下,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沉吟半晌,唐君豪便去找前台拿了纸和笔给他,沉声说:“你试试看,看能不能写字。”
拿到纸笔,他着急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些。唐君豪帮他将床头的小桌子支起来后,他便坐起来,伏到上面,颤抖着双手吃力的写起来。
唐君豪也不催促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等他写好。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这才将写好了字的纸递给他。唐君豪接过一看,虽然自己歪歪扭扭,上面却清清楚楚的写道:梁逸霖要杀我,当初,是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次,他来病房,明明白白说了要送我上路。你找个律师来,把我的这些话告诉他,让他收集好材料起诉梁逸霖,我可以出庭作证。
看完,唐君豪也不瞒着他,便说:“关于梁逸霖犯罪的证据,我已经让人在收集。你不用操心,等证据都收集的差不多,到时候会让你上庭作证的。”
他说完这番话,一是因为唐邦国现在还没办法正常说话,二也是因为他跟唐邦国向来都没有话说。二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唐君豪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便又重新坐下,对唐邦国说:“不过,过两天我想请你跟我去警察局演一场戏。这几天,你好好做康复训练就行,不要急着练习说话。”
现在对这个儿子,唐邦国倒是处处看得顺眼的很,也不问他到底要干什么,当即便点了点头。唐君豪却不愿意让他就这么糊涂着,将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后,这才离开。
回到公司后,他便找来小王,依旧让他按照以前的方法,让身在看守所的梁逸霖知道唐邦国将要亲自起诉他的事情。
小王虽然答应,心中却有些犯愁。看守所里的人,相对比较闭塞,要是忽然将这些消息说给梁逸霖听,他恐怕也不会相信。
想了半天,他终于有了一个好办法。
这天,看守所里的人正齐齐望着外面,希望能有人来领自己出去。忽然一个警员拿着一张报纸,一边看,一边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看守所里面的人看到报纸上的图片,不由好奇的指着上面的人说:“这上面的人,不是他吗?”说着,他便转身指住梁逸霖。
梁逸霖本来面色阴郁的坐在墙角,见这人指着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看来倒是个热心肠,居然拉住那位警员说:“警察同志,我们在里面怪憋得慌的,您看完了报纸,能不能也给我们看看?”
看了那人一眼,那名警员还真的点了点头,拉了张凳子在旁边看完,还当真将报纸递给了那个人。
那人接到报纸,立刻便高兴的聚集了一帮人,一边看一边念道:“唐氏集团老总裁近日苏醒,控诉其私生子愈谋财害命。”
念到这里,他便停住,看了梁逸霖一眼,这才小声说:“没想到那个人看着那么斯文,竟然谋杀自己的亲生父亲。看来他跟咱们犯的不是一个性质的事,大伙都离他远一点。”
一边说着,他便带着大家将他面前的那一块地方空出来,一边对着他指指点点,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哎哟,这报纸上写的要是真的,那这个人也太禽兽了吧。第一次把自己父亲害成了植物人,眼看着自己父亲苏醒,居然又迫不及待的去杀人。他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怕是要将牢底坐穿了。”
这些话,不重不轻全都传进了梁逸霖的耳中,他却假装没听到,只闭着眼睛假寐。等到他们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别的地方后,他这才拿起他们放在一旁的报纸,细细的看起来。
看完后,他却没有慌张,反而想起自己之所以去医院,就是因为听信了那些流言才落入了唐君豪的圈套。现在想来,那两个女人,肯定也是唐君豪安排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相信,他便将报纸放回去,继续闭着眼睛睡觉。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下午,却有警员过来叫他,“梁逸霖,出来。”
他正疑惑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看他,不想走到外面,却看到了唐邦国。在他震惊之余,警员已经将他铐在了椅子上。
曾经父慈子孝,如今以这种方式见面,也是让人不甚唏嘘。唐邦国就这样盯着梁逸霖,虽然他看着精气神并不怎么好,一双眸子却如刀子一样将他盯着。
此刻,梁逸霖的心里才真正的慌起来,他面上却强作镇定,冷声说:“看来爸对我挂念的很,才醒过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见我。”
唐邦国抬起手,正要一巴掌扇到他脸上,秦律师却拦住他,神色严肃的说:“唐总,您现在刚苏醒没多久,不宜动怒,剩下的事情您就交给我吧,我来跟他说。”
他点了点头,秦律师便将他推到一旁休息,这才回过身来对梁逸霖说:“关于你两次谋杀他的事情,我的当事人已经全权委托给我。其实我的当事人完全没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告知你,他今天之所以让我陪着他前来,是希望你可以向警察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他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三天之后,你不自首的话,我这边就会将这些证据提交给警察。”
说完这些,秦律师也不再多做停留,重新走回到唐邦国身边,跟他说了些什么,便推着他离开。
他们离开后,梁逸霖便再次被带回了看守所。重新回到这里,感受却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他本来以为,不过十五天,他就可以被放出去。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他冷眼看着周围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犯人们,以前在监狱中的痛苦片段如潮水一般涌出来。那样痛苦的日子,他绝对不要再经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