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凌晨，可是这城市的中心，彻夜不眠的人或事实在是太多。徐子炀的车子停下来的路段正好是市里最有名的酒吧外面。
白夜同他坐在后座，看见徐子炀的眼里闪烁着外面夜景倒映过来的光芒。
闪烁的霓虹灯，风情各异的音乐声，熙攘的人生从酒吧内传出，大门前停满了难得一见的好车，每一辆都在昏烁的灯光下，闪烁着车身独有的微光。
徐子炀让先司机开了车回去，司机本来是不放心的，但是看了眼跟着一起下车的白夜，想了想，白夜虽然不太正经，可是却是十分可信的人。先生跟他在一起，想必不会出事的。
白夜离开后觉得徐子炀需要宣泄，便又折了回来，这种时候有个人陪着的话，可能会比较好受一点。
“唐芯语的事儿，过去吧！”白夜嗤笑，“一个小姑娘，喜欢的方式出了问题，也不值得你挂在心上，倒显得你多小气一样诶！”他边说，一手边打上徐子炀的肩头。
徐子炀淡淡地看他一眼，睡醒一觉过后，徐子炀冷静了许多，甚至在办公室里看完了所有唐芯如的日记。那些字让他暴躁的心有了些许安慰，也没那么的易怒了。
“……”徐子炀无话可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现在的心境。就像白夜说的，唐芯语本心不坏，只是想得偏激了。“我没打算追究下去。”
白夜听见他这么说也就放了点儿心。
“可是……季恩就成了牺牲品。”徐子炀一手松了领带，呼吸不顺畅。
感情这种事情就算真的有了发展趋向，也要两人静下谈谈才会有结果的。可是徐子炀现在把自己憋在里面，不和季恩谈，关系只能停滞不前。
目送司机驾车离去，徐子炀才回头正式跟在他身后的白夜说，“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他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走走的，没想过他会跟下车。
白夜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跟着下车，肯定有他的缘由。
两人在街边站了有六七分钟了，白夜并未开口，而是走到徐子炀身边。过了不知多久，白夜的声音听起来像被夜风浸了：“晚上很凉，容易让人忘记了心有多凉。”
徐子炀闻声看了他一眼，发现白夜的眼睛里一片空洞，在他记忆里，白夜这样的状态没有几次出现过。
他习惯的伸手去推他肩膀，白夜每一次都会敏捷地后退了一步，他伸出的手便会落了空，这一次，白夜没有躲开。
“我能记起来，唐芯如跟杨烁聊天，她说你的怀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闭着眼睛，她都能闻的到你风衣上独有的专属于你的味道。你穿的还是她送他的风衣，很帅气！当初她像个小女孩一样闪烁的眼睛让我想笑，商业上的联姻有什么可幸福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和你居然都是认真的。”
徐子炀被触及心底的回忆，一时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干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接话。白夜却是突然笑了苦涩地道：“现在想想，好看的男人大多只是好看而已。因为他们保护不了曾经心爱。我是这样，你一样没用。”
徐子炀的心抽疼，白夜的话是对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离开。
“等到终于知道什么事情都不重要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白夜抹了一把脸，慢慢抬起手走过来过来，手腕上微光一闪，徐子炀看的清楚，是眼熟不过的手表，Santosde－Cartier，杨烁在美国还是研究生的时候，花了一个月的工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只有在他跟前的时候，杨烁是软扑扑的，不会亮出自己的刺去伤害他。
白夜的手指动了动，表带发出“吧嗒”被解开的声音，他的语气凉薄且毫不犹豫：“子烊，我能放下的，你也一定能。季恩是个好姑娘，唐芯如也会喜欢。”
一瞬间，白夜挥臂，那块表便飞出去，掉落在马路上。过往的车直接将表压成碎屑，白夜的眼神寂定。
徐子炀站在他身边，淡笑。
仿佛就是这一瞬间，什么东西都得到了最好的纾解。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如果执迷于过去，就永远不可能往前走。
在家里的季恩一天都没什么事情做，等到晚上了居然有同事给她打来电话，说晚上有工作聚餐，邀请她一起去。打电话的是王敏敏，是和她说了各种八卦的小姑娘，和季恩的关系还算不错。
电话里还询问了她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不过也没深究。王敏敏结交的都是正经人，不会把她往沟里带。还说自己有了男朋友，是部里的，所以请她来给掌掌眼。
季恩想了想，自己好不容易能有个玩得起来的同事，应该好好发展，和大家也应该相处愉快，索性就答应了，约好在离徐子炀家有一段距离的棕榈小区见面。
到了之后，季恩还没等多久，就看见王敏敏开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过来，还对着自己吹了声口哨。
季恩脸色微红，怪嗔道：“厉害咯，小轿车哎！”说完边坐上去，王敏敏发动了车子。
季恩望着她，感觉王敏敏现在是真的幸福了，她脸上的那种淡淡的光芒，想起心爱男人眉梢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份温柔和真情，是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脸上也想过有这样的表情，但……徐子炀对她的态度根本不像普通人那样贴近而明朗，自己只能靠着猜测去靠近他。
“敏敏，如果你现在幸福就一直保持下去。记得要抓紧。”她忽而轻声道：“幸福这东西有时候很调皮，你不看紧，它就跑了。”
王敏敏看着季恩认真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捶她一下：“得了，你干嘛突然这么正经的样子，搞得我都快受不了了。说得好像你以后不会得到幸福一样。等会儿我们去吃的是火锅，你能接受吧？庆祝我们换了领导，新生活就此开展！”
季恩记起来昨晚的事情，以徐子炀的性子会开除王影也不奇怪了，只是过了一整天，这么久她还没见到徐子炀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车到了火锅店门口，王敏敏拿起包包就往里面走，季恩也跟着进去。
暖暖的火锅店里，面向草地的那边有一片落地窗，窗边摆了一圈真皮沙发，沙发边坐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在那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