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欣柔将视线落在那对母女身上,从她们得意的神情中就可以看出,这一切,仿佛都是她们故意设下地局。
何隽自从车祸后,对自己就变得冷漠,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于欣柔原以为,这只是车祸给他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只要时间足够多,她一定可以帮他克服心理障碍,重新回到原来那样。
没想到,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只是不喜欢自己了而已,就这么简单。
瞬间,于欣柔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和自己开玩笑。
看着男人冷冰冰的禁欲脸,于欣柔先是失望,然后惨笑起来,感觉真是滑稽,自己伺候了这个男人三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先不说没有暖化他的心,甚至,连了解他都没做到。
何隽,多么陌生的名字。
冥冥之中,应该有盆冷水,将于欣柔从头到脚都浇透了。
“克夫……”于欣柔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眼泪差点涌出来,“说的没错,我就是克夫,将你克成瘫痪,将你克的膝下无子……呵呵呵……”
于欣柔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终于,泪水还是没忍住地留下来,“何隽,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想离婚直接说就好了,竟然说什么克夫……”
“你不觉得很可笑么?三年了,我怎样对你,心里没数?反正我于欣柔问心无愧,其他的,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装成最坚强最无所谓的样子,可内心仍是如刀绞。
三年前,何隽出了车祸,她顶着所有人的反对嫁给了他,为的就是弥补心中的愧疚。可那车祸又不是她造成的,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啊,何苦呢,还要失去自己的尊严,为别人当牛做马!
本以为自己做的够好了,可还是没想到,会等来“被离婚”这一天。
“行,我同意离婚。”
于欣柔说完胡乱抹了一把脸,阔步走入卧室,站在茶几旁地那一刻,她再次失声一笑。
果真,那里摆着一份早已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
都是设计好的!全都是设计好的!她于欣柔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被玩弄的傻子!
拿起笔粗糙的签下名字,她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想走到衣柜旁边那几件衣服,却猛然看见,自己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打包,狼狈地丢在地上。
不错!何家真的是不错!
她心中一直默念着这句话,嘴角扯着苦涩又讽刺的笑。也罢,这个阴郁的家,她早就待够了!
拿过行李,心中已是一片麻木,经过何隽身边的时候,于欣柔一步也没停下。
所以,她没看到男人严重复杂的神情。
越过贱人母女俩的时候,于欣柔特意挺直了腰杆,她已经和何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也就再也受气了,若是她们想再欺负她,她绝对不会轻饶!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于欣柔又想起来什么,转身对着何隽嫣然一笑,“何隽,你记住,是我不要你了!”
没错,在签下名字的那一瞬间,她就决定把这个男人从心里踢出去了。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彻底隔绝了她和这个家庭中的所有人。
自此以后,于欣柔只为自己而活,不为任何人。
门后,何隽盯着紧闭的门,久久没有出声,双手插在衣兜里,紧紧攥成拳头。
……
走出小区不久,于欣柔的手机就一直在响。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写的是“萧与寒”,他是于欣柔的学长,也是照片上被误会的那个男人。
于欣柔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没有拒绝也不想接听,就这样任由它响着。
自从何隽瘫痪之后,她就托人四处打听着关于这类的消息,医院都不知道跑了多少个,能用上的人脉都用了。但是,一直没能帮何隽恢复。这也是她的一块心病。
一个星期前,听说学长萧与寒回国了,他曾接触过这方面,并且认识一个在国际上都非常权威的专家。
她欢呼雀跃,直接去机场接到萧与寒,为的就是着急让他帮忙联系那个专家,可是没想到,这竟被有心人当成了出轨的证据!
呵!真是可笑!
若是何隽知道真相后,心中会不会有一点点后悔呢?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于欣柔皱了皱眉头,还是接起了电话。
本来这跟学长也没什么关系,人家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帮忙的。
“小柔啊,我问过那个医生了……”
电话那边传来萧与寒低沉的声音,在现在来看,是于欣柔听到最温柔的声音了。
“学长,对不起,不用了。”
“啊?小柔……怎么了?”萧与寒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明明前两天还说好地,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为何隽医治好身体,不是她最大的心愿么?这机会都摆在面前了,怎么又不用了?
“谢谢学长,现在的我……不需要了。”于欣柔没有说太多,只是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做这一切本来就是为了何隽,现在既然他们离婚了,她还何苦帮着忙呢?
反正人家也不领情,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省的到时留下话柄,成为何家的笑话。
对于那一家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现在的于欣柔,有点心力交瘁,自己身体都摇摇欲坠,无需再管别人了。
匆忙挂掉电话,不等萧与寒反应。
她快速朝前走了几步,晚风吹起额前的碎发,令人倍感清醒。
穿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于欣柔还是觉得这仿佛一场梦,实在是不能太快接受。怎么突然,她就离了婚,就被何隽抛弃了。
真希望这就是一场梦,醒来以后,她还是几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没有认识何隽,便没有了后来的所有痛苦。
到底啊,都是现实。
没想到,这就是自己的生活,被弄成一团糟。她于欣柔曾经是个多么高傲的人啊,就这样被生活糟蹋了,被何隽压迫了三年。
为了他,她甘愿失去自我。现在,是时候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