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栩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勇气,以前千防万防,生怕跟他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关系。结果一夜没有戒备,就真的造成了这种悲剧……
没错!悲剧。昨夜事情的细节,她模模糊糊不大记得了,但他反复温柔地问她,她情不自禁攀附他,尖锐的疼痛和迷乱的欢愉,她却没办法当是梦。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思绪忍不住乱了,瞬间闪过无数个可能。
手指抓着被子,握得死紧,僵硬得一动不敢动。不知道他是否也醒来了?该如何面对?如栩懊恼地真想找块豆腐来撞。
“冷么?”谭少杰慵懒的嗓音有丝沙哑,在清晨听起来让人心动。
如栩咬咬牙根,装睡!
他把被子朝她的方向掖了掖,手臂一紧,她的背更密实地贴住他的胸。
屋子里很静,她能感受到他每一次心跳。他的手慢慢握住了她的指尖,语音含着浓浓的关心:“这么凉?别感冒了。”
“咳!我先起床了。”没有尖叫,没有发怒,要做到淡定地说完这句话,如栩几乎用尽毕生的冷静和毅力。
“别急。”他突然勾住她的腰,不让她起身,“才七点钟呢!还早。你昨晚累坏了,再多睡会,我去做早餐。”
谭少杰比她说得更淡定,说完,一只长臂伸出被窝,捡起丢在床脚的衬衣。
待他的脚步消失在房门外,如栩才悄悄睁开眼睛,心口憋着一股长长的气,却怎么都吐不出来。好压抑,好难受,好……混乱。她发不了火,因为由始至终,虽然是他在设计她、诱惑她,但她没有反对,而是选择了配合。
他对她做的算不上掠夺,却是真正地占有。
如栩继续蜷缩着,哪还有半点睡意?他刚才的态度很坦然,很淡定,很冷静,好像昨夜跟她在一起,不过是两人吃了顿晚餐那么简单。或许,女人对他而言,是谁都无关紧要吧?这个念头让她极不舒服,再回想他过去换女友如换衣服的速度……
咬咬牙,如栩一骨碌坐起来,不忍看地上乱成一团的衣服。他的领带与她的内衣扔在一起,那简单的景象勾勒出一幅暧昧交织的画面。
“冷静、冷静、吸气——”她在清晨的冰冷空气中打着寒颤,随意裹了件睡衣迅速溜进浴室。
她在水气蒸腾中,情绪平静了不少。
而他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掩饰不住愉悦的微笑,英挺的五官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帅气迷人。他整理床铺,视线落在床单上那一抹暗色的印记,手指轻轻抚过,黑眸变得幽亮,蓄满了深情。
能成为她独一无二的男人,他怎可能没有感觉?一颗心早就被满满的幸福和喜悦占满,一整夜几乎没合眼,生怕是一场美梦,又生怕她醒来后会生气、失望、伤心……刚才特意留给她冷静的空间,希望她能尽快接受和面对现实,以后她只能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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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飘来面条的香气。
两人都着装完毕,如栩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情绪,更猜不出她的想法。连她都佩服自己,可以掩饰得如此完美。
谭少杰坐在她对面,将酱料细心地倒进她的碗里。他没再刻意掩饰什么,眉眼都是温柔,情意绵绵。
“多吃点。我看了你今天的行程,好像要跑好几个地方,如果不舒服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如栩冷冷地谢绝,对他刚才又提到“舒服”二字十分敏感。
“呵呵,不要逞强。反正我手里的案子基本完成,比较有时间……”
“谭少杰。”如栩啪地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情绪。黛眉微蹙,美目直直注视他,“没必要突然对我这么献殷勤,昨晚的事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谭少杰的笑容略微一僵:“身为同事也可以关心你吧?昨夜的事……你可以当作没发生?”
“是的。”如栩下意识挺直腰杆,武装起自己,“这种事对你而言应该更容易,反正一夜情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我不想记得,你也最好忘记。”
谭少杰的脸色不觉沉了下去,“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滥情,我也没办法把昨晚忘记。因为我不想忘记,不愿忘记。”
如栩重新拾起筷子,挑起几跟面条,皱眉:“随便你,反正相同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好,就算没有第二次,我依然打算对你的第一次负责。”
“不必。昨夜是我喝醉了,责任不在你,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会因此就需要谁来负责。”早料到他会借此与自己扯上关系,在未理出将来发展的头绪前,她不想再提此事。
谭少杰哪里会依?恋他缠他的女人多的是,把他当瘟神随时想踢开他的女人,她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他眸子闪过锐利的暗光,挑高俊眉:“很意外你会如此镇定冷静,原来因为你想得太简单。容我提醒你,昨夜我们俩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他们可能会有小孩,难道她也不需要他负责吗?
如栩的脸颊控制不住红了几分,他故意把话说得暧昧难听,还故意吓唬她!她不吃这套,只求现在少点烦恼。低头,若无其事地吃了两口面,才淡声回答:“没关系,事后一样可以防护。”
“汪如栩,你这个……”
“还不快点吃吗?面凉了,我不会等你,要赶着去见委托人。”说完,她又低头,继续吃面。
谭少杰一口都吃不下,被她气的滋味真不好受,问题没说清楚,他什么都不想吃。“汪如栩,如果真有了孩子,你会忍心不要吗?”
如栩食之无味地咀嚼,冷冷抬眸:“少拿孩子唬我。就现在而言,最多还只是个细胞。我重申一次,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如果再影响我早餐的话,只好请你马上离开。”
她坚决堵住他的嘴,否则再多讨论一分钟,她的演技定会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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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栩变了,自那夜之后,她尽量避免跟谭少杰接触,在办公室里交谈更是只提工作,任何私人话题一概隔绝。他数次想找她,可是,话才开个头,她就以各种借口转身离开。她很清楚,一旦对那个人打开一道缺口,他便会化作开闸的洪水,急速将她淹没。她害怕自己会被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