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呵呵笑了两声,看似有些无奈:“是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早就不是那个小卖部里边还上学的小伙子,曾经以为我还年轻,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可是后来还是在这个村子里当了村长,一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您别这么说,只要人活着,还是有希望的。”
不多时,二人便已经来到了村长家。
令陈锋诧异的是,村长家和记忆中老村长的家完全相同,也就是说现在他们住的就是以前老村长的房子。
“你们为什么没搬走呢?还选择了这个房子,那老村长的家人呢?”
陈锋盯着面前还亮着灯的房子,问道。
村长轻轻推开了大门,把摇着尾巴跑上来的狗撵走,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房子,笑道:“老村长就只剩下一个妹妹了。”
“妹妹?”陈锋想了一下,忽然间在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身影:“你是说那个十几岁就中风半身不遂的女人?”
村长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到底也没有回答陈锋为什么选择住在这里。
陈锋的洞察力何等敏锐,他当即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便对村长道:“那个女人现在就住在这里吧,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听使唤,必须要有人照顾,所以你选择了这个房子,所以才没有离开村子,选择了村长。”
村长十分惊讶的看了陈锋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无奈一笑,拉开了面前的门。
门刚拉开的时候,一股暖流从里面涌了出来,上边也飘起了阵阵白色雾气。
确实,这一切都是让陈锋相当惊讶的,他完全没想到一个人竟然会为了别人而舍弃自己下半生可能的荣华富贵。
只要人活着,就会有荣华富贵的机会,但如果你舍弃了的话,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意思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陈锋顿时刷新了对这个村长的看法。
二人刚才进屋,正巧有一个十分漂亮的中年妇女从里边走了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草鱼,看到陈锋时露出一个笑容:“还算及时,要不然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陈锋盯着女人看了看,忽然发现里边有一个缓慢挪动的身影。
村长的房子是村里最大的,外边是一个客厅,在客厅里面有一条小走廊,最里边还有好几个房间,整个房子就像是一栋别墅,也算是奢华了。
而陈锋此时所在的位置正是客厅,他看到的也是里边没有开灯的走廊。
不用想,那个女人肯定是老村长的妹妹了。
忽然间,陈锋相当羡慕这样的生活,有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媳妇,并且人家甘愿在村里和你生活,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幸福啊。
村长的媳妇在把菜上齐之后就去里屋了,整个客厅也就只剩下了二人。
陈锋有些诧异,淡看在那里倒酒的村长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便不禁问道:“为什么不让他们两个也过来一起吃?”
村长抬头看了陈锋一眼,笑了一声,又将目光移动到了酒杯上:“你看看,在外边生活的时间长了,连村子里最古老的规矩都忘了吧,男人喝酒的时候,家室是不能上桌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陈锋顿时一愣,但仔细想想,也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这个风俗就要从好多年之前说起了,其实也就是封建迷信,认为女人的地位比较低,毕竟那个年代学习的机会很少,女人又干不了体力活,你能把这个习惯一直保留至今的,据陈锋所知,还真没有多少地方。
“让她们过来一起吃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封建,人家嘴上不说,心里多难受啊。”
本来村长是不同意的,但在陈锋的再三要求下,最终也是无奈答应了这个决定,邀请里面的人一起出来吃饭。
四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明显要比两个人好得多。
至于老村长的妹妹,现在可以说算上一个老人了,先不说行动方不方便,就是那满脸的皱纹以及颤抖的手就让陈锋不禁感叹,如果要是没有这家人的帮助的话,恐怕她的晚年一定凄惨无比。
尽管两个女人坐在郑餐桌上吃饭了,但是还是默默无闻,搞得陈锋感觉气氛尴尬无比。
他主动盘问一些事情,一来二去也对这个家庭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村长叫做刘启明,老婆叫潘金花,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名字了。
刘启明没有生育能力,这一点是在医院看过的,所以二人一直也没有一个孩子。
他们的收入也算不错,在村庄后边有上万亩的地,他们几乎是想种多少种多少,就算是国家来收土地,他们也能拿到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富,所以说生活并不拮据,也就让陈锋打消了掏钱帮助这家的想法。
除了这家的一些基本信息之外,陈锋还听到了很多自己父亲生前的故事。
刘启明说自己父亲和老村长是故交,一起当过兵打过仗的,好像还替对方挡过子弹,那种情谊可以说是相当的深厚了,这一点陈锋可是深有体会。
但话说回来,陈锋父亲的死一直都是一个谜,他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人当人质,最后撕了票,可是父亲完全就是下落不明,直至今日也没有任何消息。
先不说外人,就算是陈锋自己都感觉父亲十有八九是死了,刚听刘启明的一番话,陈锋忽然有了一种在黑暗中看到光明的感觉。
刘启明说,陈锋去当兵之后,村子里就只剩下了陈锋的姑姑以及妹妹林雪在这里生活,期间其实陈锋的父母回来过一次,也就是把那个箱子交给老村长然后便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当时双方说了什么,刘启明并不知道,老村长也把这一切带进了棺材里,本来陈锋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可是他听刘启明说,村长生前有一个记录日记的习惯。
就只是这么一个消息,陈锋便燃起了希望之火,在吃完饭之后,便和刘启明在这栋房子上下寻找了起来。
这个房子和外国的很相似,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是老村长专门打造出来的,隔潮,主要就是堆放一些杂物,也是刘启明后来才无意之中发现的。
但刘启明只是从门缝看了一眼,从来都没有打开过,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对老村长很不敬,毕竟那些东西不属于自己,他也不会去拿。
陈锋可是顾不了那么多了,自己父亲的死因就在眼前,他又如何不尽力去寻找呢。
他找了一把大锤子,三两下就把地下室大门的大锁销砸烂了,然后拎着手电便走了进去。
地下室内到处飘荡着灰尘,甚至让陈锋感觉有些呛鼻子。
里边确实是堆放杂物的,有一架老式的钢琴,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已经落满了灰尘。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一张落满灰的桌子,上边有一盏老师的台灯,看样子应该是老村长生前的工作桌。
桌子上面到处摆满了厚厚的老旧书籍,但陈锋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那个叫做日记的东西。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可能老村长带进棺材里去了吧。”
陈锋现在的想法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果他达不到目的的话,是死也不会罢休的,于是便道:“我今天必须找到,说什么我也要知道我爸的消息,死也好活也好,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那我们问题现在找不到啊。”刘启明抽了一口烟,无奈的撇了撇嘴。
陈锋眯起了眼睛,态度十分坚决:“就算是把坟刨了我也不在乎,大不了给老村长找一块好墓地,给他好好重新下个葬。”
听到这话的时候,刘启明顿时一愣,然后竖起了大拇指:“你这股子倔劲儿真跟你爸一样,行,那咱们就找,我也豁出去了。”
二人把整个地下室翻了个遍,确实是没有找到那个日记,最后他们还是无奈的将自己的目标投在了老村长死去的棺材上,那恐怕也就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如果棺材里没有的话,那陈锋也只能放弃了,毕竟这个村子说小也不小,老村长随便找个地方埋起来就累死也找不到。
刘启明本身是推荐白天去的,因为他的胆子比较小,但陈锋执意要晚上去,并且现在就动身,因为此时已经接近凌晨,特别是在村子里,这正是人们都睡觉的时候,白痴才会大晚上去坟地闲转悠呢,所以他们就算是把坟刨了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陈锋自然是不信邪的,所以在他准备好了之后便对后方的刘启明道:“你要是不敢的话就在家睡觉吧,我自己一个人去。”
刘启明还是相当够意思的,之前还十分犹豫,吞吞吐吐,但在陈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顿时挺直了自己的胸膛:“不行,我跟你一起去,让鬼缠住我也豁出去了,万一你把坟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