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叶柯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好像是别人打了,摸了摸疼痛的后脑勺,他怎么会躺在这里?还有果果去哪了?
“容大人,您醒啦……”碧儿开始在外面等待的时候会有蔻果果的消息,刚进门就看到容叶柯已经坐了起来,惊讶之余有点紧张地说到。
“嗯,夫人呢?”
果然……碧儿只低着头,怎么偏偏问她这个问题,要让她怎么回答呀?刚刚皇上离开的时候也没告诉她,要不要把实话跟他说。
看着碧儿沉默不语,容叶柯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于是清清嗓子,大声的问道。
“夫人呢!”语气明显比刚才强硬了许多,带着些让人不能欺骗的语调。
碧儿惊得一激灵,随后一下子跪在了容叶柯的面前。
容叶柯眼中变的阴冷许多,只冷冷地看着碧儿,等待她的开口。
碧儿眼珠子转的飞快,大脑也跟着飞快的运转,想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但是她失败了。
容叶柯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碧儿只能看到容叶柯华丽的鞋子,但是已经能想象得到容叶柯的表情有多么的冰冷。
“夫人……夫人她……”碧儿还没有想出怎么跟他说,容叶柯就直接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碧儿如释负重,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容大人真的是太吓人了——
容叶柯刚出去便看到小安子在外面守夜,一脚将他踹醒,小安子就这样无辜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容——容大人——”小安子看清楚来人是谁,急忙的跪下来给容叶柯请安。
“夫人去哪了!”容叶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心里一直慌慌的不知道是因为刚刚从梦中惊醒,还是……
“夫人……奴才不知……”小安子不敢抬眼看容叶柯,只低低地低着头,他不知道碧儿是怎样跟容叶柯说的,所以自己也不敢把这件事情就这么告诉容叶柯。
看着小安子虽然表现的并没有那么多夸张,不像碧儿那样紧张,可到底有几分躲闪的意味。
撒谎!
不知道?呵!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他们都不知道,还是贴身的奴才,真是好笑。
“不知道?夫人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连人去哪儿了都不知道,还留着你们有什么用!我看你也不用在这里待了……”
容叶柯说到这里的时候,抬眼看着一个人打横抱着另外一个人,像是冲着他这里的方向走了过来,不应该说是跑了过来,那浑身的衣带,四处乱飞。
容叶柯突然心中一紧,腿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几步。那个人……是谁?
嘴巴紧闭着,眉头却不是刚才那样紧皱着,眼神十分的犀利,但是又很复杂,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小安子看着凌虚子抱着一个人往这边急匆匆的走,心里一惊,暗叫:完了。
凌虚子直接从容叶柯的身边走过,而他本人也像没有看到容叶柯一样,蔻果果露在外面无意识的腿将容叶柯踢到了一边,容叶柯向后踉跄了一步,站稳。
“容大——”
小安子急忙走到了容叶柯的身边,胆怯的看着容叶柯没有反应,于是开口叫了一声,但是还没有说完,容叶柯便转头看向他。
小安子被吓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说话的声音惹到他了,可是容叶柯只是愣了一秒,接着便飞奔去卧室。
进门的时候就听见凌虚子对身边的小允子说,让他赶紧去找容易。
容叶柯看着躺在床上又陷入昏迷的蔻果果,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为什么?他想弄清楚蔻果果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两个人不是都已经和好了吗?为什么还要……
“凌虚子……”容叶柯不知道此时要说些什么,或者要做些什么,只觉得此时的他好像忘记了呼吸。
“柯,你知道我在哪里找到她的吗?在水亭。我再晚过去几秒钟,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凌虚子抬眼看着容叶柯,眼中满是认真。
“但是,你爱她吗?”
爱她吗?容叶柯突然抬头看着凌虚子,他从来不怀疑自己不爱她,可是凌虚子为什么会这样问他呢?凌虚子的这句话让容叶柯突然觉得有些恼怒。
容叶柯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坐在床边先看着毫无血色的蔻果果。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她的脸颊,但是看着蔻果果脸色像是透明的一样,仿佛伸手一碰她便会破碎,于是又把手缩了回来。
“孩子……孩子……柯,对不起……”蔻果果突然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容叶柯附身仔细的听着,结果这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却深深的扎痛了他的心。
刚刚因为凌虚子是一个人去找蔻果果的,所以并没有时间去找人去找容易,而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小允子,今晚他在第一时间跟他说了这件事,到底是晚了许多。
容易也是飞快的跑了过来,结果看着躺在床上的蔻果果,心里暗想:今年果果是怎么了?总是多灾多难的。
诊脉过后,容易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凌虚子和容叶柯随着一旁并未出任何的声音,但是也能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感受到他们有多么的紧张。
“柯,果果不太好。”容易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语能够委婉一点的表达蔻果果的病情,想了半天,只有这简单的字样。
不太好?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太好?
“容易就直说吧。”凌虚子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果果的身体,不乐观。
“早先失血过多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已经差不多要好了,但是流产后果果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虽然每天也按时的吃药之时,心情不好,会影响到产后的恢复,所以她并没有恢复好。”容易稍微停顿了一下。
“今天晚上身体大量的浸泡在冷水中,所以……只怕以后很难再有孕了……”容易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对容叶柯来说有点残忍,但是这就是事实,他不可能隐瞒容叶柯,况且他是病人的家属。
容叶柯一瞬间如同晴空霹雳,他们两个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吗?
知道了这个答案,容叶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脸上毫无波澜,只是一直握着蔻果果冰冷的手,真的很冷,好像能直接凉透他的心。
刚刚蔻果果的几句呢喃已经让容叶柯心如刀绞,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而接下来容易的话让容叶柯内心复杂不已。
“果果她……可能得了抑郁症,现在看可能会有失忆的症状。”
容易说完之后不敢再待下去,先出去准备药材了。容叶柯面如死灰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一会儿又会发什么疯,还是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容叶柯握着蔻果果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房间里面烛光闪烁,凌虚子看到容叶柯的眼角有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
凌虚子微愣,容叶柯竟然哭了。
很快容易便从外面端了一碗药进来,让容叶柯把蔻果果扶起来,喂她喝下。
可是蔻果果现在什么也喝不下去,容叶柯直接自己喝到嘴里,然后对着蔻果果的嘴喂了下去。
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是最简单有效的,很快一碗药就见了底。
“果果现在身体里面全是寒气,在给她加一床被子,今天晚上好好的出出汗,明天再看情况。”容易站了起来简单的交代了一句,而后看了一眼凌虚子便离开了。
“你也回去吧,今天多谢你了。”容叶柯看着蔻果果对凌虚子说,今天晚上多亏了凌虚子,不然的话,果果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他在心里感激。
“嗯,我先回去了。”
当凌虚子离开后,房间里面只剩下容叶柯和蔻果果两个人,房间安静了出奇却更凸显出容叶柯哽咽的哭泣声。
孩子……
他以为他和蔻果果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的隔阂,他以为蔻果果今日对他笑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跟他和好,他以为他们两个虽说不能忘记那个已经死去的孩子,但是最起码这不能成为两个人感情之间的阻碍,而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以为。
容叶柯此刻很清楚,这个孩子将是永远插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并且越插越深而最要命的是,谁也没有办法将这根刺拿走。
蔻果果一直在为那个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失去的孩子,感到自责难过,而且这个心结她没有办法一个人打开,但是身边的人又不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只能说一些所谓的安慰,但是却毫无用处。
而她自己一直生活在这种自我麻痹,自我愧疚中,一面要安慰身边的亲人,不希望他们因为自己而担心一面又忍不住为 那个死去的孩子悲伤泪流,这种矛盾使她终于压倒了自己的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做出了晚上这种傻事。
蔻果果不知道的是,容叶柯跟他有着一样的心事,有着一样的悲伤。
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跟对方说这些,只将这些紧紧压在自己的心里,并且表现的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来蒙蔽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