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生刚说完话,前面一扇铝合金门轰然大开,柳青山从门后不快不慢地走来。
上穿白衬衫,下穿黑色紧身皮裤,外罩一件线条流畅的黑风衣,长身玉立,他一出场,在场的唯一女性牧月菲心如小鹿乱撞,含羞带怯朝他看了几眼,却端着大家闺秀应有的风度,每看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将头偏向堂哥,掩饰内心的雀跃。
牧长生熟络地打招呼,“柳兄,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出国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
柳青山微微一笑,扫视几个牧家子弟,“前天刚回国,正巧主人选牧家家主,派我传达命令。”
牧长生一听,神色微变,原以为牧家一直仰仗的贵人是柳青山,现在看来柳青山不过是个传话的使者,根本没有决定权。
“牧贤弟,你不愧是牧家培养多年的继承人,识大体,懂大局,胸襟宽广,将来一定是下任家主的左膀右臂,牧家的肱骨之臣。”
听前半句话,牧长生整个人都快飘起来,还以为家主之位唾手可得,然而后半句话敲醒他的美好幻想,几乎让他从云端跌入万丈深渊。
“柳兄,你什么意思?”,牧长生此时绷不住紧张的神经,虚伪的完美仪表轰然崩塌,换上一副紧张兮兮,患得患失的模样。
柳青山微笑不改,看向牧长徳,伸出大拇指,赞道:“身为牧家嫡系子孙,你孜孜不倦地求学,醉心研究股市行情,今年上半年为家族赚了五千万,表现真不错。”
牧长徳受宠若惊地问:“柳先生,那我……可以当下任家主?”
“当然……不可以”,柳青山故意拉长声音,“牧家家主不需要一流的投资技巧,而你应该在股市发光发热,执掌牧家反而束缚你的天赋。”
牧长徳听后,瞪看柳青山那张笑脸,恨得牙根直痒。
眼看柳青山靠过来,牧月菲赶紧调整呼吸,以免出洋相。
“牧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不该躲在屏风后运筹帷幄,应该活跃在大众视野内,成为牧家的代言人,不过代言人和家主可不一样。”
柳青山玩味地看着牧家最有希望继承大业的三个人,他们难以掩饰脸上的失落,一个个仿佛霜打的茄子般萎蔫。
牧长野心存侥幸,摸了摸头,幼稚地说:“莫非你们看上我了?这群人里数我年轻潜力大。”
不待柳青山发话,牧长生讽刺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那块料吗?柳兄选中的人是悟善。”
牧长野朝牧长生吐了吐舌头,顽皮地嘀咕道:“你我都落选,你有什么可牛的?”
悟善冲柳青山略一躬身,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声音竟如牧笛声般清亮悠远,牧家几个人蓦地心头一震,投向悟善的眼神中恨意却没减退分毫。
“我本世外之人,即使是天大的富贵荣华也享用不了,柳施主还是另选贤才。”
“大师既然无心继承家业,何必道京城参加此番角逐?”
“因为师傅见我心神不宁,修行停顿不前,嘱咐我下山了却尘缘,正赶上牧老爷子病重,我打算见他最后一面,也算尽了作为子孙的孝道,没想到他非要我来这里,更没想到你们选中我。”
柳青山凝视悟善,意味深长地说:“当牧家家主,不妨碍你青灯古佛,家主是一份责任,也是一个名号,具体是什么,还看你个人的想法。
为了你的佛,你师傅的心愿,你个人的前程,或许你更应该成为牧家家主。”
“既然他不愿意,我和长生都可以接任,实在不行,长野那小子锤炼一下也是个人才”,牧长徳扬着小脖,不屑地说。
牧月菲附和道:“柳先生,我们几个到底哪儿不如他?为什么你们如此偏爱他?”
柳青山眉峰一蹙,继续盯着悟善,“大师,家主之位已经传给你,至于你该如何巩固这个位置,我们圣光会不干涉。”
话音未落,柳青山右臂一挥,早就合上的大门伴随一声巨响再度打开,这个动作看起来很像变魔术,但其实是用体感温控开门关门。
柳青山头也不回地离开,偌大的空间内只剩牧家五个子孙。
牧月菲朝悟善走进一步,咄咄逼人道:“私生子始终是私生子,一辈子上不了台面,永远也别妄想登堂入室。”
这句话虽然针对悟善,但也伤了牧长野的心,他颓然垂下头,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说:“私生子又怎么了?你们这些嫡系子孙不就是资源比我们多吗?如果一开始大家有同样的学习资源,没准谁更牛。”
“砰!”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趾高气扬的堂姐牧月菲摔到十几米外,如花美面摔扁,身上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声声哀嚎从喉咙中发出。
牧长生和牧长徳一同指着悟善,怒不可遏地指责道:“混蛋,你居然对自己的妹妹下这么重的手?”
“我的确是混蛋,佛说众生平等,一视同仁,我不该区别对待你们”,悟善的一双眸子亮的吓人,流转着嗜血残暴的光,与之前判若两人,牧家哥俩吓得心惊肉跳。
“啊……”
“诶呦……”
转瞬之间,牧长生和牧长徳也被悟善摔到十多米外,二人痛得直不起腰,伤势好像比牧月菲还严重。
牧长野吓得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满口吃斋念佛的和尚堂兄居然出手如此狠辣,再想起一视同仁四个字,赶紧屈膝跪下举起双手。
“堂哥,我就不用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一向很老实。”
悟善伸手搀起牧长野,似笑非笑道:“别害怕,我又不是杀人狂,绝不会牵连无辜,长野,你今后要好好练武。”
“一定,我一定好好练武,争取当个武道高手”,牧长野赶紧发誓表忠心。
“阿弥陀佛,你帮他们叫救护车吧”,悟善转身就走,没回头看一眼痛得死去活来的三个人。
“臭和尚,你给我等着”,三人气得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