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客人们都离席后,众人都在餐厅等着,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老夫人在王芳的搀扶下缓慢走了来,众人齐齐起身,道:“祝祖母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奚子怡虽然不愿意来,但在王芳的百般劝说下,还是来了,毕竟在奚问舟心中,最重要的便是他的母亲和儿子,若奚子怡连祖母的生辰宴都不参加,那奚问舟可能就不会顾什么父女情谊了,到时候奚子怡在王府的日子更是举步维艰。
“大家都坐吧!”老夫人在王芳的搀扶下坐在了中间的位置,左边坐的是奚问舟,奚鸿儒和奚紫涵,右边的位置则是王芳,奚子怡,景元奇。
“今日是你祖母的七十大寿,大家都起来敬你祖母一杯吧!”奚问舟领头道,众人举起了手中的杯子,老夫人也端起了手中的杯子。
“今日得见一家团聚,我这做祖母的感激你们,感激你们能回来,你们也就三兄妹,一定要团结一致,如今我也老了,你父亲虽贵为丞相,但树大招风,你们还是要谨言慎行为好。”老夫人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奚问舟连连点头。
“母亲说的是,是孩儿不孝,让母亲为儿子和孙子孙女们操心了。”奚问舟一脸愧疚的喝下一杯酒。
“孙儿不孝,作为大哥,却没有做好榜样,奶奶放心,孙儿以后一定努力,让我们全家团结一致。”奚鸿儒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奚紫涵见两人都说自己不孝,她自己端起酒杯,只能说:“紫涵不孝,这些年都没在祖母身边伺候,又让祖母记挂,担忧,以后紫涵一定常常回府,陪伴祖母。”奚紫涵说罢也喝了酒。
见奚子怡没有反应,王芳用胳膊推了推她,奚子怡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站不稳,差点撞在桌子上。
“子怡祝祖母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奚子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坐了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众人吃了饭,老夫人对王芳道:“记得让下人在紫涵房中烧一盆炭火,早些送热水过去,都是自家的孩子,别厚此薄彼,惹人闲话。”
“是,母亲。”王芳应着,搀扶老夫人离去,奚子怡瞪了奚紫涵一眼,一言不发的起身。
“兄长,奚大夫,告辞!”景元奇行礼,两人抱拳回礼,景元奇便追了出去。
奚紫涵和奚鸿儒也起身去了梨花园,奚鸿儒道:“先去你那边,若那些不懂事的不送炭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他们应该不会吧!祖母都吩咐了。”奚紫涵道。
“这群人都是看夫人的面行事,哪里顾得祖母说什么,走吧!”奚鸿儒道,两人并肩而行,走了很远,奚鸿儒才有些好奇的问奚紫涵:“我感觉有些奇怪?”
“奇怪?”奚紫涵抬眼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
“这齐王殿下既不叫你嫂,也不叫你姐姐,这还不奇怪吗?”奚鸿儒道,奚紫涵还没来得及回话,奚鸿儒又说:“我见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许对他来说,我正是那得不到的人,所以他才会多看一眼吧!”奚紫涵淡然道,奚鸿儒心下一惊,想起外间的传言,心中大骇。
“紫涵,你现在毕竟是太子妃,做事要懂得分寸,别惹出闲话。”奚鸿儒一脸严肃道。
“放心吧!我对他景元奇并无半分意思。”奚紫涵回答,奚鸿儒将她送入梨花园,见府中已有人送了炭火,担了热水来,又交代道:“有什么事就让绿帛去找我,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回太子府。”
“好,哥哥也早些休息。”奚紫涵道,看着奚鸿儒远去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有些事情自己是不能告诉他的,前世的种种仇恨,她只能埋在心底,自己一个人承受一切,一个人报仇,她不能告诉他,哪怕他会误会她,不相信她。
一阵寒风出来,奚紫涵转身,加快步伐朝里走去,这时只听得来送床被的丫鬟小厮们高兴的说道:“下雪了,快看,下雪了。”
“是啊!算算日子,马上就冬至了,也该下雪了。”有人说。
“待雪积厚了,我们去打雪仗吧!”一个清脆的声音说,奚紫涵顺着那个声音看去,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面容清秀,脸上满是笑容,她抬头看着天空,伸手去迎接上天赐下的这冰冷的礼物。
奚紫涵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十三四岁,那时在鬼医谷,下雪的时候,她早早就起了床,将青月喊醒,两人偷偷到了外面团了无数的雪球,躲在师父的门口,看到门一开,两人便全力以赴的往里面砸雪球。
白谷子被砸了一身雪,头发,肩膀,全身都是白的,他怒道:“你们这两个调皮的丫头,看我不收拾你们。”那个晚上,她和青月便不能睡觉,两人在烛光下背医书,等到第二天醒来,发现两人都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她脸上带着笑意,眼泪落了下来,轻声道:“原来,我也被人爱过啊!师父,谢谢你。”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伸手接着雪花,心中感慨万千,虽然母亲早逝,父亲对她冷漠,但师父却给了她应得的父爱。
那是个比她父亲更亲近的人,更关心她的人,这一刻,她真想放弃一切,回到鬼医谷,像从前一样,大早上起来偷偷团了雪球砸向那个将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的人,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这条路不可以回头。
“小姐,热水已经备好了,快来。”绿帛上前拉起奚紫涵的手,将她带进了屋子,这才发现斗篷上全是雪花。
“绿帛,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浴桶中的奚紫涵全身放松靠在浴桶边缘,绿帛正在给她擦拭后背,听到她这问题,突然一愣。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能一直陪伴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绿帛回答,奚紫涵回头看着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