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炭火烧的正旺,还有各个炉内的香火,更是绵延不绝。那烟熏,更是形成了一团团的雾气,刚一打开门,就有一缕细烟迎面扑过来。
老夫人正坐在正中央,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手指来回地转动它,嘴巴里滔滔不绝念着经文。
奚紫涵的身子颇有不适,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熏香,刚一来就打扰了她的清净。
“咳咳咳。”
老夫人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睛微微一瞥,却没有回头。
“来了就安静一些。”
她应该是看破了常态,心态也就安静了许多,虽然看不惯奚紫涵,但是毕竟比起那两位来,对她也是百依百顺的。
“对不起老夫人,我会注意的。”
奚紫涵说着,本来就想咳嗽,让她硬生生死捂着嘴巴,给憋了回去。
青月候在门外,也十分担忧奚紫涵,久久不肯离去。
她缓缓地跪下,十分虔诚地跪
在众多牌位前,紧闭着双眼,脑袋里还依稀记得那些模糊的经文。
可是片刻后,奚紫涵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里突然多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羸弱的身子,却是那个今日刚刚下令把她赶走的那人。
若是从前的奚紫涵,或许早就上去把他臭骂一顿,但是现如今显然不会了。
她知道做事情要有分寸,景元皓这样做,肯定也有他的目的所在。他体内的蛊虫马上就要被驱赶掉,却偏偏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将她赶出宫,奚紫涵真的是想不通,难不成他的病就如此轻贱吗?
她脑袋里两个意识在打架,整个脑袋也是嗡嗡作响,加上香薰的缘故,奚紫涵整个人都要窒息,喘不过来气,额头上更是出了不少的汗水。
老夫人也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想着上前来查看,可是怎么叫,奚紫涵都觉得身旁有个人在扰乱着自己的神经,一位那是在梦中,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
她想起那晚的情景,血淋淋的刀,还有血淋淋的肩膀,她紧紧地缩成一团,吓得不敢动弹,最后还是躲在了景元皓的怀里,眼角滑下了一滴泪,谁也没有看见,或许景元皓感觉到了,那滴泪正好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梨花院内,青月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凉水,还有湿热的毛巾。
府中的大夫刚刚被请进门,老夫人也在一旁坐着,门帘后面是奚紫涵苍白的脸。
“老夫人,这么晚了,您就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照看就好了。”
王芳讨好地说着,最近几经三番地讨好她,老夫人都不带领情的,显然是不信任了她们母女。
“唉,这奚家男丁本来就少,今后可就指望着鸿儒呢!鸿儒向来又是十分疼爱他这个妹妹,万一紫涵有什么大事,鸿儒不也得跟着操心,哪里还会做好家中的事啊!”
老夫人眼睛怔怔地盯着奚紫涵,她也算是个聪明人,现在谁也不帮,属于中立,唯一偏心的只是奚鸿儒。
“我呀,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西游去了,我可得好好地看着鸿儒,把奚家的大业交到他的手上,我才安心呐!”
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着,说的怪是很好听,为了不给奚鸿儒添麻烦,实则就是为了气一下王芳母女,认清现在的事态。
看奚子怡沉不住气的模样,她也料定了她不能登大雅之堂,有着做齐王正妃的心,却没有那个头脑,将来在深宫大院之内,也定是遭人算计 。
听完,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奚子怡又是胆小怕事,此刻更是不敢吭声,只得恶狠狠地瞪着床上的人。
“老夫人,大小姐也就是得了风寒,加上疲劳过度,稍稍受了点惊吓,导致昏厥,我多开几副滋补的药方,让大小姐多加休息就是了。”
大夫说着,老夫人点了点头,见奚紫涵无碍,也就没有在她院子里多停留。
奚紫涵身旁一直有青月照看着,王芳带过来的几个丫头根本就用不上,看这青月的架势,也根本不稀罕用她带来的这些丫头,她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自讨没趣了。
奚子怡打着哈欠,心中早就愤愤不平了,又不是她们惹的祸,为何还要在这里死守着她。
“娘,我们何时回去啊!我困了!”
奚子怡娇嗔地说着,脸上满是委屈,青月不经意间听到了,帮着奚紫涵掖好了被角,忽然转过身来,笑着对王芳。
“夫人,您和二小姐早些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照看就够了,还有屋外的那几个丫头,我看,天色不早了,她们明日也还要早起伺候夫人您吧!我们家小姐可担待不起。”
青月句句嘲讽,王芳也是无意与她争论,任由她这么说,奚子怡本想着出头,却被王芳紧紧地拉着,嘴巴微抿,但是眼中却遮盖不住愤怒的情绪。
“好吧,那紫涵醒后,派人过去通报一声,也省得老夫人担心。鸿儒这一不在家,都没人护着她了,这一病还不知何时好,希望她能挨过鸿儒回来,那可就真是万幸了。”
王芳字里行间都有些一种不怀好意的态度,青月听了更是气愤,她分明就是盼着自家小姐有事。
王芳说罢,扭头就走,丝毫不在意青月的神情,也无需在意,一个小小的丫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等到奚紫涵归西之后,她还能把她留在宰相府吗?真是可笑!
次日清晨,北风匆匆赶回宫,景元皓正坐在书桌前,那盏煤油灯已经油尽灯枯,景元皓正托着腮,神色迷离,俨然是一晚没睡。
“太子殿下,奚姑娘回府之后便大病了一场,听府上的人说,奚姑娘并无大碍,只需要多加调养就好。”
北风汇报着奚紫涵宫外的一举一动,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抚着自己的眼角,有些酸痛。
“殿下,您身上的蛊虫还完全未解,这么做,恐怕对您有所不利啊!”
“她说了,一个月就好,现在眼看着就要到期限了,也不总至于她一个人在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