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梓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可是夫人，你不进去看看老大吗？这些年，他都把自己关在狭小的空间里，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底的愧疚一直在折磨着他。”
“我不想见他，一看见他，我就想到我自己的父母。”我痛苦地摇了摇头。
高梓表情十分为难，“其实老大也从小一个人，他的父母也早被……”
我突然想起来，司皓晨从小也缺失父母的关爱，这难道已经是上天给予他的惩罚吗？
恍惚间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带着他去吧，我想静一静。”
“也好，那我先带小少爷去了。”高梓点点头，俯下身准备抱起念青。
小家伙却灵巧地躲开他的拥抱，“叔叔，麻麻说男子汉不可以再让别人抱了。”
“那你乖乖跟在我后面，怎么样？”高梓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地说道。
念青点点头，习惯性地抓住高梓的小拇指，两个人步伐非常一致地向门外走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心里非常想知道司皓晨见到念青，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应该是那两人刚进去，我静静地伫立在门缝外，盯着里面的情景。只见父子两个正在对视，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
终究小家伙先忍不住出声：“你和照片上长得一样，所以你就是我的爸爸？”
司皓晨眸光微闪，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念青面前，蹲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司念青。我妈妈说姐姐跟她姓，我得跟爸爸姓，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我爸爸？”小家伙歪着脑袋，不满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司皓晨沉默了许久，嘴巴张了两下，没发出任何声音，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我可以骑马吗？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小家伙兴奋地叫道，虽然我只看到他的侧脸，但已经能够想象到他满脸喜悦的神情。
我伸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是眼泪已经情不自禁流了下来。因为我的原因，念青长这么大都没有享受过正常的父爱，而小不悔更是没有母爱。
司皓晨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你妈妈呢？是谁带你来的？”
“不行，我还没有骑马，我不告诉你！”念青两只小手臂交叉抱在胸前，不满地说道。
“可是……这里没有马啊！”司皓晨讷讷地说道，显得手足无措。
小家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就是吗？我坐在你脖子上就行了！”
“……”旁边的高梓惊讶地看了一眼司皓晨，随后蹲下来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小少爷，要不你骑在叔叔的身上，好不好？”
念青摇了摇头，“别的小朋友都是这样坐在爸爸身上的，为什么他不行？还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小家伙有些生气。
“不是的，不是的，老大他曾经受过……”高梓焦急地解释道，却被司皓晨出声打断：“怎么会呢？叔叔只是也很喜欢你，不过既然你想要骑在爸爸身上，那当然也可以。”
小家伙仿佛得到了特赦，迈着小步子跑到司皓晨身后，往他背上一趴，两只小腿轮流使劲儿地蹬着，但就是爬不上去。
司皓晨伸手托起小家伙的屁股轻轻一推，念青这才成功坐到了他的脖子上。
等司皓晨站起来后，小家伙整个人都兴奋地大喊大叫，“我想到窗户那儿去。”
“好高啊！”等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念青赞叹道。
司皓晨两只手拉着小家伙的小短腿，丝毫不顾忌自己的白衬衣上多了醒目的黑脚印，熟练的动作应该是操作过很多遍。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妈妈在哪儿了吗？”司皓晨再次出声问道。
小家伙看了眼高梓，“这个蜀黍也知道，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
“是吗？”司皓晨目光幽幽地转过头，高梓连忙垂下脑袋。
我一把推开门，“不用找了，我就在这！”
“麻麻，你怎么来了？”小家伙看着我，语气似乎还很不满。
我瞥了他一眼，“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还不想看见我？”
“那倒不是，只是你说好要玩躲猫猫的，我还没去找你，你怎么能自己出来？”念青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回忆了一下我和高梓交流的过程，难不成这瓜娃子是这么理解的？
我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以后不要找妈妈玩了。”
“韩青翡，你终于肯出现了。”司皓晨凉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多了一抹幽怨的味道。旁边的高梓非常麻溜地跑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念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麻麻，难道你以前一直在带着我躲猫猫吗？”
“……是吗……是的吧！”我讪讪地笑了笑，“要不你先出去和高叔叔玩，我和你爸爸聊一聊，怎么样？”
小家伙摇了摇头，“麻麻是不是嫌我烦？你放心，我在旁边不说话，你们随便聊。”
说完后，他抱着司皓晨脖颈的手，更紧了，一点都不愿意下来。
“你到现在还没认真喊过我呢，你喊我一声，我就同意你留下来。”司皓晨握着他的小拳头说道。
念青犹豫了一下，扑到他耳边，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粑粑！”
“乖！比你姐姐那个调皮鬼听话多了！”司皓晨反手抱住小家伙的腰将他举到面前，对着小脸蛋啪唧亲了一口，念青被逗得咯吱咯吱直笑。
司皓晨突然抬头看向我，“还走吗？”
我才准备回答的时候，小家伙也盯着我，那眼神仿佛是在监视我。
“看情况吧！”我无奈地说道，感觉精神十分疲惫。
“什么是看情况，为什么你们不住在一起？”小家伙有些生气，想从司皓晨的手臂里挣脱出来。
司皓晨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脊背，“看情况就是同意的意思。”
“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吗？我想看姐姐！”念青迫不及待地说道。
司皓晨点点头，“当然可以，我们这就回家。”
“……”合着都不用跟我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