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儿臣听闻侍卫快要找到了那个盗贼。”
“是假的。”
“什么??!!”凌瑞惊讶之余,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空荡荡的,了无人烟的承德殿上只有这声是最为有气势的,也是最突兀的一个,惹得上面的那个人有点不快,太子着实是失礼了,还是殿前失仪的那种,高公公默默地在心里面补上一句。
“为何?太子怎么这么确定。”凌全意没有半分的不快,只是淡然一笑,“这外面发生的事情,几率变动的很大,我们都把握不准。”
“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凌修天放下手里面的笔头,认真起来。
“是这样的。”落在肩上的发丝掉到了胸膛上,“儿臣闲来无事便出门逛逛,之后看见御章被一个正在侍卫追逐的人给了另外的一个。”
“只不过很可惜,”凌全意的嗓音在此刻沉了沉,带来一种满城风雨的感觉,“儿臣没有追到,还请父皇责罚。”
“罢了,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凌修天沉吟了一会,慢慢的说道,“等一下你们两个配合一下,尽快找到。”
“儿臣也正有此意,正好看见了那人的样貌,说不定和太子联手,不日就能够抓到。”凌全意笑意吟吟的说道,一只手拿着玉佩抚摸着。
“如此,那儿臣就先下去了。”
“去吧。”
凌瑞看不惯别的兄弟在父皇的面前卖乖讨巧,如此便觉得这一幕格外的刺眼,深知在这种时候自己也卖不了什么好处,在这里也是碍眼,而且,怎么好好的预计路线被打乱了,先不说老三这是碰巧还是早有预谋还说不准……
“儿臣先行告退。”
“嗯。”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退出了这庄严肃穆的宫殿,望着他们拉长的背影,在地上长长的,就像走在尽头的过路人,凌修天放下手里面的笔,看着这一大一小,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皇上。”清凉的风吹入某个人的衣领间,连带着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也有隐隐冒出来的趋势,凌修天不适的偏了偏自己的身子。
身旁的高公公第一时间就感觉出了对方的不对劲,低声呼唤道,然后顺带着稍微站远了些。
“御章的事情朕一点也不急。”那人两只手指头捻着某位大臣洋洋洒洒写的奏折,从左到右,言之详细,就是话有点多,还没有看到重点。
“咱家知道。”
“你知道?”凌修天一个眼神斜过去,不再是帝王的压迫感和肃穆,反而是那种在小院子里面一起闲庭信步聊家常一般。
“若是皇上着急的话,定不会如此。”
“你很了解朕?”这可是忌讳,古来就有宫规任何人都不能抄袭揣测圣意,否则依律流放,严重者当斩。
高公公一点也没有怕,面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到底是做了好几年的总管的人,遇到任何场面也能够得心应手的对付了,“咱家跟在皇上好些年了,怎么连这种情绪都看不透,若真是如此,咱家的大陈总管也还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皇上有得时候会犯病,你就顺着他来就不错了,高公公得到的一条总结。
“你倒是敢说。”
凌修天哑然失笑,“这两位皇子如何?”
“依咱家看来,都是顶好顶好的。”高公公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叹之色溢于言表,手里面的佛尘发尾也微微颤抖着。
“朕的皇位自然是要传给最好的那一个。”皇位上的人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提起了毛笔,继续批改着奏折,“就让我们看看这场闹剧谁能能够笑到最后。”
“是。”那人淡淡的应了一句,不见喜悲。
果然啊果然,应该早就想到的,高公公应完之后恭恭敬敬的转了一个身子,面对着来时的大门,薄薄的一粒一粒的微小灰尘正在慢慢的渗透进来,阳光争先恐后的也跟了进来,大门的镂空正好就露出了方方正正的小阴影,看起来就像是皇宫御厨们做的某种小点心,古来就能者居之,这位也是当年也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的走上来的,杀了不少人,也清理也不少人,早就血腥满满,他的儿子自然也是能力出众。
但是,仅是这样还不行,作为陪过这位爷走过的杀戮之路他是在清楚不过,于是,这个人就先在他儿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开始计划了。
先是让第一个孩子,凌瑞从一出生就当上了太子,荣华富贵好好的服侍着,什么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比其他人好上了太多,每天都会有人在他的耳边说,你是太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除了太后皇上都得让着你,你是最大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想想,生活在这种的环境下,能不能不长歪就不错了,而且只要别的兄弟一嫉妒或是羡慕,那高高在上的神情怕是比皇上还要嚣张。
高公公可是见过的,即便如此,皇上还是没有让他改变的打算,直到老三,彦王爷凌全意的出生,这位小霸王的情况才好了一些,最起码不在那么咄咄逼人。
这种捧杀,在后宫的那群人看来,幸灾乐祸的有之,暗中得意的也有之,就看谁算得比较明白。
这个人这是要让他们互相争斗啊……
挣到头破血流,挣到剩下最后一丝力气,直到某个人顺顺利利的摸到了皇座的边缘,坐下来,那么他就是大陈的下一任皇上,我们大陈子民的王。
佛尘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安安稳稳的躺在高公公的臂弯里,虽然不至于那么的宽大,却足以让它遮风挡雨,花纹雕刻嗯柄在此刻微微有些烫手的感觉。
凌修天这个举动无疑是在下一盘巨大的棋,以天下为格局,以人为子,说不定哪一天你跳进了沼泽还一无所知,高公公坦然若素,只是眼底的郁色越发的浓厚,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在那群皇子们的算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