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章,应该就是那个吧?
黑幽幽的房间里面,只点上了一两个烛台,只剩下书桌上的莹莹火光能够照亮这一块地方,紫衣男子依旧穿着他那个衣服,似乎一年四季都不会换下来,实际上只要有心观察的人就会发现,虽说颜色都一样,但是上面的花纹却是不一样的,上百种纹路图腾,都在他的衣柜里面。
“主子,怎么不点灯?”这点灯光在他的眼睛里面有和没有都一个样,诺大的宫殿,本来东西就不多,然后就点上那么几根,那感觉就跟没有人住一样。
无息从暗处缓缓踱步而来,衣服和衣服之间一点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听见,恍如鬼魅。凌修寒抬起眼看着那人,“这样刚刚好。”
“那边有什么消息?”
“没有。”
贴身侍卫也很困惑,原本就一点风声也没有,突然之间就整了这么一出,措手不及的,就算是风月坊那边也还是需要点时间,这一下午不到,根本来不及打听出来。
“御章有什么玄机?”无息拿着桌子上面的火折子,又在旁边点了几个,斟酌着开了口,霎时间亮了许多,温暖的烛火照亮了他的容颜,剑眉冷锋看的更清楚了。他心底有些满意,还是这样比较好,有点人气。
大概是因为小的时候因为那件事情,所以自从遇到主子之后,他的性子姑且算是冷清的一个,平时展现不出来,你以为他很平易近人,只有等到某个时刻你才后知后觉,恍然发现。
迄今为止,萧大小姐算得上是异类,无息半敛着眉目,照旧的现在桌子的旁边,为凌修寒磨着墨,看着黑漆漆磨盘里面的硬块慢慢的在自己的柔力之下变得如水一般,也不知道像谁……
“御章和玉玺不一样。”凌修寒很乐意给自己的侍卫普及知识,“玉玺有且只有一个,并且用于颁发圣旨,或者一些重大的场所使用。”
“而御章,大大小小什么形状的都有,用法也不一样,只能在特定的地方用。”男子放下笔,看着自己用大狼毫挥洒出来的草书,心下什么波澜都没有,后退一步静静的欣赏着。
“皇上这么紧张,应该是用于矿石的那个。”凌修寒似笑非笑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避暑山庄里面的那座亭子的传说吗?”
“记得。”落雨亭,关于一个凄美故事和利益的结合体,听着挺感人的,不过是贪婪的人惹来了杀身之祸罢了,自食恶果。
“太子和一个神秘人秘密知道了一座矿石群,自然是要拿到许可证才能够开采,为他们带来利益。”桌子上的笔墨渐渐的风干,露出和别的湿润不一样的质感,“在回来之前,他们没有得手,这次好不容易瞅准了皇上不在宫殿里面,自然按捺不住,想要出手。”
“可是,大陈的矿石十分的珍贵,他们一番动手,消息会流到那人的耳朵里面,到时候不就知道哪个地方不对劲了?”到头来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他们自然会想到。”温暖的烛火也温暖不了人心的寒冷,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平日里没有什么压迫感的他,在这一刻难得的显现出让人看不到的另一面,“替罪羊都找好了。”
“到时候,这边的案件还没有结束,那边就可以转让给自己的另外一个线人,进行洗白,到最后还是他的。”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太子这回是认真的了。
大陈中有一道法律就是这个意思,大概是矿石可以转让,但是罪责只追溯到卖主,买主可以说完全不知情,所谓不知者无罪,故此,等到皇上发现有不妥的时候追到那里,却发现已经被转让了,没有物证人证,罪名不成立,只能空手而归。替罪羊自然会得到厌弃,不被重用,要是凌修天一个不爽咽不下这口气,完全可以把他关进宗人府,从此不闻不问,到了这个时候,再要有人从中打通关系……
宗人府死几个人谁也不知道。
凌瑞到了最后,不仅可以铲除一个对手,还能够得到一大笔财富。凌修寒简直就想要拍手叫好,这凌瑞好久都没有这种动作了,虽然很有可能他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但骨子里面的血液已经悄悄的开始沸腾起来。
“无息,你准备一下。”凌修寒嘴角微勾,一股子得邪气像一条丝线沿着大腿慢慢的从下而上侵入肺腑,当他的目光扫到你的时候,霎时被捏紧了心脏,喘不过来气,就好像是捏住了命脉,下一刻天地间就没有你的存在。
那人还是没有习惯自家主子的这种风格,默默的稍微动了动,“是。”凌瑞虽然留下的把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现在准备完全来得及,况且,他也是蛮有兴趣接下来的路数。
是夜,萧苏染被太后安排到她的偏殿,并没有独自给她房间,一来,谁都有嫌疑,虽然她是女子,可皇上的意思确实再明显不过,而且后宫是个很尴尬的地方,她不是皇上的人,住在里面也不合适,乌烟瘴气的,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凑过去,简直就是丢人。
所以,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由荔枝带着她们两个人住进了离着她房间最近的一个偏殿。萧苏染谢了荔枝的好意,自己进屋让碧蓝动手收拾。
暂时的住所也是需要好好的戒备一下,敏感时期,没办法。
总觉得危险离自己很近,就算是住在了这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地方……
萧苏染推开了窗户,望着外面的明月,皎洁的光芒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就算是黑云也不能够阻挡,挣扎的突破一切,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