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琴将手电筒的光从简安脸上移开,照到靳少辰身上,冷冷地问:“你真的想挽回这一切吗?”
靳少辰听她这样问,不着痕迹地看了黑暗中简安的身影一眼,对着沈玉琴点了点头。
简安看着靳少辰认真点头的模样,心里一紧。
沈玉琴上前,说:“那好,你现在就签一份协议,将你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移过来,并且还要在网上发布一份声明,就那张照片的事情向我道歉,证明那张照片是你假造的,目的就是想和我离婚,和你的新欢在一起。”
靳少辰的眸子黯了黯,说道:“玉琴,恕我不能答应你的条件,因为从你的条件中我看不出你想和我重新开始的诚意。”
“什么?”
“你要我在网上发布那样的一份证明,不是报复性地想把我搞臭吗?我身败名裂了,你还能和我在一起吗?
再说了,靳氏的财产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整个靳氏家族的,我有什么资格转移到你的名下?你是知道的,我个人名下的靳氏影业和辰星创投都在启动阶段,我个人的资产现在为负,难道你要帮我分担债务不成?“
沈玉琴听他这样说,一下子怒了,她踱到简安身侧,厉声说:“靳少辰,我早就知道你在耍花招,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沈玉琴说着,踱到身侧桌边,拿起了一样东西。
待靳少辰看清她手上的东西时,心蓦然紧张起来。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把枪。
沈玉琴看着他,生疏地将子弹拉上膛,颤微微地抵在简安的脖子上,威胁道:“今天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知道你对这个贱女人的心思,你今天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让她死给你看。”
靳少辰看着沈玉琴手里那把寒光凛凛的枪身,听着子弹入膛的声音,努力地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他淡淡地扫了简安一眼,脸上神色未变,对沈玉琴说道:
“玉琴,为什么自始至终你都不明白我的心思呢?我这一生,除了你,你见我对谁动过真情呢?”
看着她表情的松动,靳少辰继续说:“简安之于我,不过是你的替代品罢了!在我和你置气烦恼时,一时玩玩儿的物件,你现在拿她威胁我,不是太可笑了吗?”
替代品?玩物?
这两个字是简安的痛处,听到靳少辰的话,她蓦然挣大眼睛,拼命地挣脱着身上的绳子,被塞上的嘴巴“呜呜”地叫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能相信,昨天还相濡以沫的人,一转脸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玉琴看着靳少辰的淡定,又看着简安的心痛和慌乱,心中也是吃了一惊。难道真如他说的那般,心还是寄在自己身上吗?
靳少辰向前一步,伸手准备去拉沈玉琴的胳膊,她却猛地回过神儿来,尖叫道:“别过来!”
靳少辰忙将两手缩了一下,忙安抚着她说:“我不过去,你不要激动!”
“靳少辰,你在骗人,你还是最在乎这个女人的安危”
“我不是在乎她,我是在乎你。你动手伤了她,到时候被人告起来,我就算是动用所有的关系都保不下你了!”
“我不在乎!”沈玉琴有些疯狂,说着手向下按了一下。
脖子中的疼痛感不及心上的一半,简安看着靳少辰,心再一次跌入了低谷。
自己真傻啊,半辈子的兜转,都在他们二人的戏中跑成龙套了,一次,两次……无数次了,靳少辰将自己的心捧起,又狠狠摔落在地;将自己的心捂热,再浇上一盆冰!
自己犯的是什么贱,要容他们这样一次次的践踏?
“玉琴,”靳少辰眼睛看着她手中的枪,忍不住喝道:“为了我,为了梓瞳,为了你能自保,不要伤害她了!”
“我谁也不为,”沈玉琴歇斯底里地摇了摇头,“谁都是靠不住的,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钱。今天我必须要拿到你的资产转移声明,否则我是不会让这个女人活着出去的,就连你,我也不会让你走出这个仓库!”
“我说过,她只不过是夹在我们两人当中的一个可怜人罢了,你不必用她来威胁我。就算是你现在杀了她,我也不能改变主意的。靳氏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不要说了!你不是不能,你是不想!”沈玉琴狂乱地打断他,“那我今天就试试,看你今天到底能不能改变主意,也顺便试一下你到底对这个女人心意如何!”
靳少辰看着她眼底的狂乱和偏执,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沈玉琴对着门口叫道:“小子们,你们过来!”
门口的那几个小青年应声拥了过来,“沈姐?”
“今晚这个老女人就交给你们几个了,你们随便玩,不论死活!”沈玉琴吩咐着他们,眼睛却一直盯着靳少辰。
其中一个人说:“姐,刀疤哥说我们只负责把人绑来,若做其它,怕大哥怪罪……”
“你还是不是男人?”沈玉琴斥道,“今天我让你们绑她来,就没有准备让她活着出去。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全担,你们还叽叽歪歪地害怕什么?”
靳少辰看着沈玉琴狠毒的语气,和那如毒蛇一般的目光,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想着应对之策。
灯红酒绿的“夜宵”酒吧,方文俊坐在吧台边,一边独饮着,一边看着舞池中那些如吃了摇头丸般晃动不停的人们,内心一阵空虚。
他一直以来,就有泡吧的习惯,可自从跟着简安,装着尾巴过了几年“居家”日子后,竟然不能适应这种纸醉金迷的夜生活了。
想起简安,想起那天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出门的画面,他的心一阵阵地发堵。自己原本接近他,只为图试靳家的财产。难道装得时间久了,还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了不成?
从什么时候,对她好开始不用计划和伪装,变得自然而然了呢?估计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猛灌了一口白酒,想将她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从心底清除。可随着酒精在大脑中发散,心底的影子反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难道真如简安所说,感情的事情是不由己的?
正在他烦恼的时候,放在吧台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公安局的张天杰。
五年前,自己离开X市时,他才刚升为副局,可短短五年,就把头衔前的副字给搞掉了。
他回X市了这么久,只因公事见过他几次而已,再没有过私人的交集。今天这么晚了,他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呢?
他疑惑着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方律师,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说话吗?”对方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您稍等!”
方文俊说着,将电话夹在耳边,掏出钱袋子付了钱,拿起身侧的外套就向外走去。
等走到街角偏僻处,他扫了一下四周,也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张局长?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方儿,刚警局接到电话,靳少辰说他的妻子绑架了一个女人,他怕那女的性命受到了威胁,不让局力派警力,自己一个人去营救了。
照理说,这事儿我们是要去管上一管的。可想起五年前他那么整你,就想问你一下,你还想不想报仇啦?要是想报仇,我就当啥都不知道,干脆不管得了!反正绑架的是他前任的妻子,他们一家人的事情,让他们纠缠去!“
原来五年前,靳少辰为了打击方文俊,在网上翻出来了他帮这个张天杰,钻法律空子,昧着良心赢官司的事儿,让这个张天杰仕途差点不保。这件事,张天杰一直怀恨在心。
方文俊听他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头有些发晕,也没有弄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说道:“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咱不管不就是了?”
张天杰笑笑说:“我也是这意思,那就活该这姓简的倒霉。兄弟你在哪儿呢?请哥——”
“你说什么?”方文俊在听到那个姓氏时,脑袋猛地清醒过来,打断张天杰的话,问道:“你说那个女的姓什么?”
“姓简啊,我忘记告诉你这一点了!就是你的前妻,死活要跟你离,贪图钱财和靳少辰混在一起,今天遇上这事,就叫现世报!”
“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西城边上,以前五一八化工厂的一个仓库里,怎么啦?方儿,你该不会是为那个贪图富贵的前妻担心吧!”
“张局,我觉得你应该赶紧派人手营救。不出什么事,大家都好,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对你来说那可是严重的失职!”
张天杰听着他严肃的语气,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挂断电话,召集了十几号人,向西城区赶去。
方文俊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迅速朝刚才张天杰说的地址赶去。
出租车在这个城市里穿过。夜缓解了这个城市一向拥堵的交通,却缓解不了方文俊心中交战。他不停要催促着司机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