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薏明虽然看起来好了不少,但是闫莫轩知道,她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已,所以闫莫轩并没有会闫府,而是带着南薏明在城中随便走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便拉着南薏明到了一处很空旷的地方,仿佛已经到了城外一般,十分萧条的样子。
南薏明闷着脸,没有表情,手被闫莫轩牢牢地抓住,看着周围的景象,风吹过自己的脸,心中便更加难受起来,不知道从哪里薅了一根枯草,在手中不停地摇晃。
“还不开心吗?”
闫莫轩感觉到了南薏明的情绪,悄悄的退到了南薏明的身后,摘了一朵野花,虽然有些枯萎之色,但是也还算好看,坐在她的旁边,将花递给了南薏明眼前,稍微斜着头看着她,月光的照耀之下,南薏明的脸庞显的格外恬静,只是那眉宇之间总有散不去的忧愁,让人为她心疼,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苦难。
“其实我嫁到大凉之后,很怨恨你,更怨恨父皇,恨你们为了你们所谓的大义,牺牲我的幸福,真的很埋怨你们,本来没有见到父皇的时候,我以为我平淡了,以为我对父皇没有恨了,但是我却发现我错了,看着他多了那么多的白发,我又恨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有恨自己明明都已经被牺牲出去了,却还是什么都放不下。”
南薏明并没有转头看向闫莫轩,反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的两只脚不断的摩擦着土地,声音也带着无尽的悲伤,今天的事情让她想起了自己那一段难过的往事,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回到南华国内,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爱着的人,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皇一面。
南薏明觉得上天对自己已经十分幸运了,却又觉得上天对自己无尽的折磨,明明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可是却没有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心里,一直将父皇当做天神一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父皇也会老,也会死。
“你信这个世间的鬼神吗,每个人的灵魂都会回到他们最初的地方,继续和没有续完缘分的人完成下一次的使命,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的,这都是天定下来的命数,并非人力可以轻易改变的。”
闫莫轩搂着南薏明的肩膀,将她的头摆到自己的肩膀上,轻声的劝慰她,南薏明将陆之的事情全部拦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奔溃的。
“夫君,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明明我已经够幸运的了,能够再有机会遇到你,还有机会能嫁给你,甚至还能有这么开心的一段日子……”
南薏明停顿了一下,哽咽着:“可是,是不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让我一直不能开心,所以才会在我以为圆满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话,我希望只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了,再也不要牵扯其他的人了。”
闫莫轩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南薏明的头,像是安抚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你不要这样想,这些都是命数,是躲不掉的,人生就是因为没有如果和假设,所以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尽可能不让自己后悔,你这么好,是我上辈子做了不知道什么好事才能够遇到你,我想皇上也会这么想,你是老天赐给我们的最好的嘉奖,所以你不要着么想了,我们会心疼你的。”
南薏明将头埋在闫莫轩的怀中,颤抖着身子,鼻子一酸,眼泪就从眼眶中留了下来,他很难不胡思乱想,这么多年了,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权利获得幸福了。
“闫莫轩,我心里好难受,这里好难受,我好怕父皇就这样一直昏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事情,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南薏明在闫莫轩的怀里痛快的哭了一场之后,就昏睡过去了,闫莫轩也不想喊醒她,看她脸上还有泪痕,睡得极不安稳,闫莫轩一把将南薏明公主抱,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带着她走回去,回到闫府里面。
闫莫轩抱着南薏明回到屋子里,轻轻地给她放在了床榻上,扯过床尾的棉被,盖在南薏明的身上。
南薏明似乎睡得不太熟,揉了揉眼睛,蹙眉,将身上的棉被弄下去了些,闫莫轩宠溺的看着她,将那棉被往上面拉了拉,坐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她的眉眼。
闫莫轩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勾画着她的轮廓,将她的碎发塞在耳后,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起身洗了一个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颊,一点点的将她的泪痕擦拭干净,动作轻柔,生怕将她弄醒。
眼前浮现着是一幕幕他们的过往,其实自己挺对不起南薏明的,若不是当年自己不敢忠于内心,不敢违背所为的大义,又怎么可能让他一个柔弱的女子独自的前去和亲,那样远的地方,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其实很多时候闫莫轩都忍不住想要冲到大凉去找他,可是每一次都喝的烂醉,他害怕,害怕就算自己去了,也根本不能改变什么,更害怕自己也许到了,不过是在伤害一次她。
闫莫轩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明显,握紧了自己的手,凝眸深视,其实他明白,南薏明心里有多么害怕,他也明白南华皇帝在南薏明心里的地位,挣扎了许久,闫莫轩决定了,还是要去求一求安然的,虽然照理说,南华国皇宫的事情,不应该让外人插手,但是为了南薏明,顾不得这些了,闫莫轩做了一会儿,等到南薏明睡得熟了之后,才默默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