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刚亮,凌茵茵就醒了。她抱着被子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觉得这一夜睡眠质量相当差劲。
她梦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是前世的,有些是穿越过来发生的,还有一些,是完全破碎而陌生的!
凌茵茵忍不住甩锅给墨凌御,都怪他那个变态杀人狂,要不是直击了那么恐怖的画面,怎么可能做了整宿的噩梦?!
不,也不对。确切来说,是半宿。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噩梦都集中在上半夜,反倒后来就不再折腾了。所以虽然她感觉自己睡得不太好,可是头也没有不适到头痛欲裂的程度。
凌茵茵无力地哀嚎一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她觉得,昨天那副画面在她脑海里短时间内可能是挥之不去了。面对如此大的精神创伤,墨凌御不应该补偿给她很大一笔精神损失费吗?
跑远了跑远了……凌茵茵强行把自己脱缰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如果要想彻底摆脱这种惊弓之鸟的困境的话,那她必须得离开虞山别馆——跑应该是她唯一的一条活路。
她不是怕死,毕竟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前前后后跟死这件事就没脱过干系。
不过,虽然她已经对生生死死渐渐麻木,但对死亡的方式还是有要求的。
最起码,她不想像昨天那个女人一样,死的那么恶心!她都不敢想那个女人死之间经历了什么,死的过程又是多么痛苦……反正,她不要!
凌茵茵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行打起精神跳下床,坐在桌边上抽了一张纸,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番昨天逃跑时候的路线,进一步在脑子里加深了一遍记忆。
做完这件事后,她就直接出了门,径直朝着外院后厨的方向走去。以往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端早饭送给墨凌御,今天也无外乎如此。
但是……凌茵茵转了转眼珠,随手在花园里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青藤。对鹿婶的成功催眠可是她计划当中相当重要的一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到后厨之前,凌茵茵特地绕了个圈子,先去花园石桥边观察了一下那从不起眼的阎王愁。
白色的小花在清晨的露水点缀下楚楚可怜,中心的花蕊已经开始泛起了红色。她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多则三日,少则两天,这些小家伙就能进入毒性最强的完全期。到时候她就赶工把毒药提炼配置好,最起码能防个身。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无寸铁,任人宰割。
……
“鹿婶,这么早就起来忙活啦?”
一进厨房,凌茵茵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虞山别馆后厨的主事鹿婶,是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为人和善,很会照顾人。尤其是凌茵茵刚来的那阵子,瘦弱不堪面黄肌瘦,鹿婶就时不时地给她开开小灶,补充点营养。
若说现在,整个虞山别馆里还有凌茵茵舍不得的人的话,恐怕就只有鹿婶一个了。
“凌丫头,今天怎的起这么早?王叔又给你分派任务了?”鹿婶笑眯眯地冲凌茵茵打了个招呼,圆圆的眼睛还真让人觉得像是一头鹿。
凌茵茵凑到鹿婶身边,嘿嘿一笑对她说道:“没有没有,昨天睡得早,今天就早早起来给您帮忙来了。”
“哎呀你这丫头最可真甜,让人打心眼里就喜欢。”
凌茵茵讪讪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别有用心来套近乎怪不好意思的。
鹿婶本不想让凌茵茵帮忙,觉得她应该也做不好。但拗不过她的坚持,就让她做些切菜择菜之类的小活儿。
但做着做着,鹿婶对她的判断就开始有了改观。
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生活能力如何凌茵茵是不清楚,可是她上辈子绝对是个既会生活又会生存的人。尤其她在美食上也相当有研究和追求,一来二去,跟鹿婶越聊越开心,关系比之前还拉进了不少。
火候差不多了,说不定不用催眠就能搞定。
凌茵茵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鹿婶说:“婶儿,您在虞山别馆多久了啊?”
“早就记不清了。”鹿婶随口回道,“它什么时候有的,我就什么时候在的。爷喜欢我的手艺,后来就一直没走。”
“那……墨凌……不,爷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凌茵茵继续发问。
“他是个好人。”鹿婶的回答差点没让凌茵茵翻白眼,变态杀人狂也算是好人?
只听鹿婶接着碎碎说道:“爷看上去对什么都很冷,沉默寡言,但实际上内心良善地不得了,自有一股傲然正气在其中。他一直用他的方式照顾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从来都没有疏漏……”
说到这儿,鹿婶促狭地对着她笑了笑,压低声音问道:“凌丫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爷了吧?”
“没没没……”凌茵茵愣了愣,这怎么可能?!
鹿婶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冲着凌茵茵挤了挤眼:“别不好意思,爷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孩会不喜欢?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身份有身份……”
凌茵茵耳朵一动,捕捉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词,立即拿话跟上:“身份?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你觉得呢?”
“……”凌茵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要知道还会来问你么。但她脸上堆笑,甜腻腻地对鹿婶说,“鹿婶,您就跟我说吧,我还真是挺好奇的。”
“呐,我只能跟你说爷是天生的居高位者。再具体的事,你自己去问他吧,不说了不说了。”
饶是凌茵茵想继续追问,可看到鹿婶那副完全不想继续的模样,只能暂且打住。
“鹿婶啊,我还有个问题。那天我问您为什么爷的饭菜就只剩了一盅汤,您告诉我寒武幽月回来了。这有什么关联呢?我一直想不明白……”
鹿婶把锅里煮好的粥盛进碗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哦,你说这件事啊。爷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寒武他们出去外面是为了……”
“鹿婶。”
还不等鹿婶把话说完,一道低沉如雷的声音就突然传了进来。凌茵茵转头一看,只见山一样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气势压迫的人不敢直视。
寒武走到近前,开口说道:“爷醒了,想要用膳,我先把粥端过去。”
凌茵茵愣了愣,那不是她的活儿吗?怎么还有人跟她抢活儿干?
正当她想出声叫住寒武,表达一下自己对不被尊重的劳动权的不满时,只见寒武停下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有些事想不明白就不要想,知道的多了,容易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