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灵绝这副模样,凌茵茵顿觉不妙。迄今为止,还鲜少有人能这么快就从她的催眠术下自主恢复意识。
她咬了咬牙,稳住手腕接着问道:“他是什么?”
“他是……是……啊!”
一声惊叫之后,灵绝的眸子瞬间恢复清明。凌茵茵以极快的速度收回藤蔓,攥在手心里跟没事人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灵绝挠了挠头发,有点迷茫。他觉得自己似乎丧失了一点点意识,又似乎听到了爷召唤他的声音。
“没怎么。”凌茵茵含糊带过,“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什么王叔吗?”
“哦哦对,我们走。”
凌茵茵跟在灵绝身后,暗暗感慨,啧啧真是个好糊弄的孩子啊……但与此同时先前的诧异仍旧在心中萦绕不去,他是怎么能这么快就从催眠状态里转醒过来的?不应该啊!
虽然最想问的问题还没有问到结果,但最起码她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真实处境。还知道了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叫墨凌御,是这座虞山别馆的主人。
凌茵茵内心不免迷茫,无端身穿异世,还是这么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她应该做什么?又应该往何处去?
但事已至此,她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为今之计,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天意吧。
……
幽深的大殿里,墨凌御半倚靠在宽大的石椅上,脸色透着一种灰蒙蒙的苍白。额头上仍有一层薄汗尚未消退,胸腔仍旧传来阵阵隐痛。
“爷,您没事吧!”灵绝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墨凌御身边,脸上满是焦急。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爷的身体状况,自然明白此时此刻任何一点异动都极有可能致命!
“暂且没事,被我压制下去了。”墨凌御薄唇微张,声音有些喑哑,“寒武和幽月回来了吗?”
“传信说明天才能到,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这次带回来的挺多,应该可以用一个月。”灵绝眉头紧皱,“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先前那个女人……”
“若是如此,那她这个所谓的命数之人跟寻常人还有什么区别?”墨凌御闭上眼睛,打断了灵绝的话,“我还可以撑着,你莫要担心。尽早弄清那个女人的用途,在此之前务必保证她的安全,知道了吗?”
“知道了。”灵绝垂头丧气,愈发觉得自己没用,修为浅薄。
片刻之后,墨凌御再度开口问道:“月髓神花怎么样了?”
“王叔在精心培植,每天用荡月山泉浇灌,已经接近花开之期。”灵绝沉吟回答,“但只是不知道寒武哥有没有查到确切的用法,司天命那个糟老头子半点踪影都没有,也不清楚是死是活……”
以他的想法,就应该直接把司天命囚禁在别馆里,把爷医好之后再放他离开。
可谁曾想爷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直接把人给放走了。只留下这么一株据说可以解毒的月髓神花,可谁都不知道用处,那不是相当于屁用没有吗?!
“莫急。”墨凌御的语调一如平和,“大不了直接生吞入腹,反正总不会比现在更糟,不是吗?”
“哎……”灵绝叹了口气,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另外,”墨凌御的语气多了几分提醒,“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她?”灵绝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凌茵茵吗?为什么?”
“凌茵茵?”墨凌御轻声念了一句这个名字,然后一字一顿地对灵绝说,“你对付不了她。”
……
墨凌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凌茵茵自然不知道。她现在正跪在地上用抹布擦地板,不仅膝盖发麻更是头皮发麻!
在她身后,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死死地盯着她,那双三角眼里透出来的视线瘆人的紧,这种感觉比过去面对最毒的毒舌还要更胜几分!
他大爷的,凌茵茵忍不住一阵哀嚎,这才是天堂到地狱的差别吧?!
墨凌御帅,灵绝可爱,那外表都是十万里挑一的养眼。可这个灵绝口中的别馆大管事王叔……长相可真是一言难尽。三角眼,吊梢眉,塌鼻子,大黄牙,小脑袋,大背锅。脸上手上的皮肤都像老树皮一样,皱纹都囤了好几圈,就跟蛇皮没有差别!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还是人吗?!鬼见了都得做恶梦吧!
自打他见到自己的第一眼起,身上那种阴森诡异的气场就愈发强烈。饶是灵绝再三保证王叔不会对她怎么样,可她还是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个老头子狠狠做掉。
嘤,太可怕了。这样的工作环境,还怎么能让员工保有旺盛的工作热情?
“你怕我?”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伴着臭气幽幽地从凌茵茵耳边传来,吓了她一身冷汗!
“你你你……我我我……”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凌茵茵差点没直接哭声来。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王王王……王叔,您您您……有什么……什么指教尽……尽管说!”
“没什么指教,”王叔的嘴在说话时几乎咧到了耳朵根,“就是想问问你晚上要吃什么。”
“我我我……什么都行!”只要你不想吃我就行。
“那你好好干活,入夜之前把走廊的地面全都弄干净。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好久没有人跟我一起吃饭了。”
说完,王叔就迈着有些怪异的四方大步离开了这里。
凌茵茵瘫坐在地,一脸欲哭无泪——跟他老人家一起吃饭,这还能吃得下去吗?
……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凌茵茵拖着沉重的水桶,趴在走廊里认命地擦地板。她的上半辈子虽然经常出入鸟不拉屎的地方,但这种脏活累活却从来也没有干过。
可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
在彻底弄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之前,能忍则忍。凌茵茵已经在盘算着能否对王叔进行一次催眠,套一点有用的消息出来。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凌茵茵又累又饿又困,说好的来喊她吃饭的王叔连个人影子也没有。经历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她就只吃了一条塞牙缝的小蛇,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
索性,她直接丢下抹布,顺着外院的路抹黑在院子里闲逛起来。说不定还能寻摸到点儿能吃的东西,暂时填填肚子。
走着走着,凌茵茵觉得自己好像迷路了。她也没想到这座虞山别馆这么大,在设计上似乎还有点五行八卦阵的玄妙在其中。
“不管了,迷路就迷路吧……”凌茵茵破罐子破摔,现在也没精力去琢磨五行八卦的事情,直接漫无目的地顺着路走。
也不知道到底是饿的还是累的,她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昏,脚步也越来越沉。
走着走着,脚下的路突然开阔起来。路的前方是一个圆月拱门的庭院,这院子异常开阔,正正地对着天幕上那一轮圆月。
而在庭院正中,唯独生长着一株洁白如雪的花,如梦似幻。它在月下半舒展着自己的花瓣,含娇带怯一般,尚未盛放。
“好漂亮啊。”凌茵茵愣愣地看着这株不知名的花,一步一步朝着它走去。靠得越近,就愈发觉得这朵花精致非凡,不似凡间之物。
她伸出手,慢慢地想去触碰这朵花的花瓣。
可就当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时,却猛然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