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爷？”凌茵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弊端。哪怕是眼前这个男人刚对自己做了那种不可饶恕的事情，自己还得姑且匍匐于他的权威之下，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额……似乎这么说也有点过分？
“不好听。”
墨凌御显然不是那么好被打发的，他想让凌茵茵改称呼已经很久了，可是每一次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就任凭她大爷长大爷短地叫到现在。如今，连那种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居然还一口一个大爷？
不悦，蛇君大人相当的不悦。
“……”凌茵茵忍了很久的那个白眼终于还是翻了出来，她没好气地回墨凌御说，“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别人叫你爷我就不能叫了？别人情真意切，我怎么就没有真情实感了？我明明很诚心的好不好，你耳朵瞎了吗？”
气呼呼地说到这里，凌小同学干脆破罐子破摔，叉着腰说道：“反正我想不出来了，毛病那么多……你要不然自己好好想想，让我叫你什么。你想好了我负责执行，但是前提是，不能太过分！”
一口气把话说完，凌茵茵别提心里有多畅快。
她明明就是这么一个快言快语的人，结果在这虞山别馆里，又是顾忌这个又是害怕那个，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一个连言论自由都没有办法达成的地方……她还是得跑！
看着凌茵茵这副炸毛的模样，墨凌御的眼神又柔软了几分。他并没有恶趣味到喜欢看她生气，而是喜欢这种活灵活现的、没有半点伪装的模样。在这种时候，她就像对他敞开了心防一般，有了些平日里没有的温度。
要是凌茵茵知道此时此刻墨凌御心里是这么想的，肯定二话不说啐一口唾沫——呸！姑奶奶我都快气炸了，能没有温度吗？！
半晌之后，墨凌御薄唇一张，开口回道：“墨凌御。”
“哈？”凌茵茵愣了愣。
“既然你不知道叫什么，那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墨凌御说道，“你不是想直接喊我的名字想很久了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身为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平等社会的公民，谁想低三下四地给别人当奴才。
她叫墨凌御直呼其名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可是问题在于，寒武幽月灵绝他们几个人可不见得能答应。
似乎是看透了凌茵茵内心的纠结，墨凌御再度开口补充说：“别的你不用担心，这是我允许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不叫白不叫。
“墨凌御？”凌小同学眼珠子一转，试探性地叫了这么一声。
“嗯，很好。”没曾想，还直接得到了本尊的表扬。
你说这人到底是贱还是不贱，高高在上的日子过够了，反倒是要让人跟他平起平坐，真是有毛病。
墨凌御心里的确是很满意的。
并非他不想让凌茵茵换个亲近一点的称呼，可书上说了，万事都得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慢慢来吧。
“称呼的问题解决了，你可以说一说之前想跟我说的事情了。”墨凌御把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经他这么一提醒，凌小同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话要说。
她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开口对墨凌御道：“墨凌御，是这样的。虽然我们之间因为某些外力因素，发生了那么一个意外事件，但是我不会让你对我负责。那什么，毕竟你也救了我不是吗？大家扯平，谁也不亏欠谁。以后咱们就当这个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你也不要太有心理压力，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越说到后面，凌茵茵的表情越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墨凌御的眸子里就像是有团火一样慢慢地烧了起来，锐利到让她颇有压力。
看看看，她就知道墨凌御有心理压力！这家伙平常就很有偶像包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居然沾染女色，恐怕人设要崩！
所以，希望自己开诚布公的这段话能让他老人家放宽心，可别觉得自己死乞白赖地要赖上他。
墨凌御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书卷，过了很久才缓和下来。
她怎么可能如此没心没肺？居然这么坦然地跟自己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把这种事当成什么了？跟平日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吗？
这怎么可能？
蛇君大人突然勾了勾唇角，突然觉得自己的悠长岁月终于找到了不继续无聊的命题。她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他不允许！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女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话说回来，无论她打什么主意，都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凌茵茵看着突然笑起来的墨凌御，背脊一阵凉飕飕。喂喂喂，他用得着这么高兴吗？看他这种反应，她自个儿心里还真是有点不太舒服。
“你先去后厨吃饭吧，省的鹿婶多跑一趟。”
墨凌御直接略过了凌茵茵的话，不过凌小同学已经断定他是默认了。
她走到门边，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转身问墨凌御说：“那啥，我还有个事儿。”
“你说。”
凌茵茵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烫，但既然话都到了嘴边上，那就干脆说了吧。
“我不会……怀孕吧？”
“……”墨凌御气息一窒，额头上瞬间垂下来三条线。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稀有品种？寻常女儿家都羞于启齿的问题，在她那儿怎么就能说的那么敞亮？
良久之后，蛇君大人淡声开口，回应她说：“不会，你想怀我的孩子，还得多努力。”
“那就好那就好，我去吃饭了，您接着看医书吧！”
努力个屁！
凌茵茵蹦蹦跳跳地出了门，整个人愈发阳光灿烂起来。她可不想在“及时行乐”之后，带这个拖油瓶到处跑……那太可怕了。既然墨凌御说的这么笃定，那么她就姑且相信他一回。
……
看着凌茵茵欢快的背影，墨凌御又一次气不打一处来！
她不仅想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揭过去，还完全不想给他生孩子！她难道就这么厌恶自己？！
想到这里，墨凌御撤去手上的法力。
瞬时间，书卷的封面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只见原本写着的《无量医书》四个大字突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簪花小楷——《杏花春雨楼的谈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