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绝无精打采地站在院子外面，整个人蔫得像霜打的茄子，简直生无可恋。
天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好不容易结束了无聊到长毛的漫长闭关，看透了一些以前看不透的东西，想着赶紧来找爷说一说……可谁能想到，爷居然……他居然！
又想到了片刻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灵绝整个人都觉得晕乎乎的，如梦似幻。
他的爷，他那薄情寡欲云淡风轻冰清玉洁的爷，就这么……这么被吃干抹净？！
好像这个词用的不太准确，可是管他呢！反正他跟在爷身边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发生，太可怕了。
他们家爷，好端端一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就这么被拉下了凡尘，堕入红尘六欲。
虽然这种事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放在谁身上都可能稀松平常。可是唯独放在千年淡漠的墨凌御身上，这就是天大的事！
不过，在惊诧过后，灵绝更纠结的是自己将要面对的下场。
上次，他被凌茵茵那个扫把星喊了一声，连脑子也没过就幻影移形去了她的房间，结果亲眼目的了爷正在跟她拉小手……那一次，他直接被打发去了后山的万蛇窟，打扫了整整一周之久的排泄物。
不仅累到口吐白沫，还被那股子蛇骚味缠身多日，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嫌弃。
这一次，他更发达了，看到了最不该看的画面。
单从最后爷沉声说出的那个“滚”字上来判断，掷地有声，愠怒满满……灵绝忍不住哆嗦一下，自己该不会在万蛇窟里做到死吧？！
呜呜呜，他不要。
就在灵绝无限脑补自己的悲惨遭遇的时候，眼前那扇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灵绝连头也不敢抬，直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道：“爷，我错了，我不该乱闯您的房间。刚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会往外说，我……”
“起来吧。”还不等灵绝把话说完，就直接被墨凌御打断。他轻声开口，语气一如平日里那般云淡风轻。但若是仔细辨别的话，或许还多了那么一丁点儿……从未有过的温度。
灵绝耷拉着脑袋站起身来，本想再三表达自己的无辜和忠贞，却听墨凌御再度开了口。
“你看到了，你也听到了，为什么要当真实存在的事情不存在呢？”
“啊？”灵绝愣了愣，不知道墨凌御的意思。
“诚如你所见，我与茵茵，已经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关系。虽然这并非是我以前所期盼的，但却是我今后会期盼的。我不想瞒，也没有瞒的必要。我甚至可以昭告天下，所以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
灵绝张大了嘴，任凭风一阵一阵地往里灌。他他他……他听到了什么？爱的告白，还是爱情宣言？！
茵茵？什么时候他们连称呼都这么亲密了？在他闭关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天呐，这一定是个假的爷！
虽然他对凌茵茵没有任何偏见，跟她的关系也还不错，可是如果突然把她定义为爷的女人和虞山别馆的女主人的话，他还是有些做不到。
良久之后，灵绝慢慢地回过神来，他的眸子里满是迟疑，轻声开口问道：“可是爷……她是人啊……”
对啊，再怎么不考虑别的因素，可是凌茵茵是人啊！
听了灵绝的话，墨凌御朝向房门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勾了勾唇角，出声回道：“人又如何？如果是三千年之前的我，或许还会纠结这个问题。可现在，我连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晓得，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吾生在世，唯心而已。灵绝，我不想再深陷所谓的能与不能的规矩当中，这无外乎是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枷锁。”
面对墨凌御的这番话，灵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听起来有那么些陌生，可仔细一想却也没有什么不对。
纠结了好一阵子，他索性直接跺了跺脚，无奈说道：“爷，您想做什么就做吧。反正不瞒您说，我这次闭关之后重新看了看未来的命数，您跟凌茵茵之间的纠葛似乎远比我之前所想的更深重。”
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不深重可能吗？
“另外，”灵绝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我觉得凌茵茵跟月髓神花也有那么一点关系。她这个所谓的命数之人，在这个关口上可能会化解掉爷的危机。是不是她知道月髓神花怎么用啊？我们要不要问问她？”
“不必了。”墨凌御的回答言简意赅，可眸子深处却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灵绝挠着脑袋，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爷的心意。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以前可是但凡有任何一点月髓神花的蛛丝马迹，他都会追问到底的啊……
“月髓神花，昨天已经开了。”墨凌御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天空，“我的毒，也正如你所说，被她们化解了一点。”
灵绝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于色！他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抱住墨凌御，这是这些年来他所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是怎么解的？您找到月髓神花的用法了？”灵绝惊喜之余不忘八卦。
“就这么解的。”墨凌御轻轻摆了摆手，仰头朝房门的方向指了指，抬脚就离开了，“你把寒武和幽月都召回来吧，暂时不太需要他们再去找那些恶人了。”
“好嘞！”灵绝答应地非常痛快，转身就要往外跑。
但还没等他跑出几步，就听墨凌御的声音再度传来：“传完信后，直接去后山蛇窟。最近别馆人手急缺，已经很多天没有去打扫过了。你就做到寒月他们回来吧，加油。”
山风吹过，石化的灵绝透着凄凉的萧瑟，一颗心急转直下碎成了渣渣。
……
房间内，凌茵茵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墨凌御跟灵绝出去了好一会儿，可是她的思绪还是一如之前那般杂乱如麻。
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但是一睁眼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更何况……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就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