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瑜谦愣了愣，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从轿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是“过来吧”？！
天呐！
回过神来的墨瑜谦欣喜若狂，差点激动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一蹦三跳地蹭到软轿外面，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开口又要说点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出来，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憋了老半天，墨瑜谦的脸都憋红了，才憋出来一句：“二……二哥好！”
软轿当中，墨凌御对墨瑜谦的所有状态尽数了然。他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唇笑了笑，觉得这个多年未见的“小弟”仍旧跳脱得紧……倒是有点像那个不爱按常理出牌的小女人。
“你今日怎么来凌府了？”墨凌御开口问道。
他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了一些。毕竟在莫国，他这个病弱王爷的身份还得保持一段时间，免得给莫景帝节外生枝。
墨瑜谦低头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回答他说：“回禀二哥，我听闻这凌家女儿要嫁到皇室来了，所以有些好奇，就想来看看……我就只是想来悄悄地看一眼而已，并没有任何唐突之意。若是惹的二哥不快，还请二哥责罚。”
若是旁人在这里，见到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王爷乖巧地跟一只小猫一样，肯定要惊掉了下巴！
毕竟，这可是个在莫景帝面前都是不是不着调的小霸王。
墨凌御虽然人不在钧天城，可是钧天城里大大小小的消息，都由潜白悉数收集整理之后传给了他。
这些消息里，有不少都是关于这个小王爷墨瑜谦的。
不过，都是些负面消息居多。
早年，墨凌御还记得自己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似乎也是如今天这般，被这小子偷偷溜进府中。
原本潜白是要差人拦住他的，但当时墨凌御觉得这小子甚是有趣，便破例让他进了府。
这虞王府的构造，虽然不像南绝山脉的虞山别馆，处处都是机关玄妙。可关键之处，也设计了几个迷魂阵法。这小王爷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假，但还颇有几分灵性，居然还真被他一个个破解掉闯到了他所在的庭院。
经过一阵愉快的交谈之后，墨凌御对墨瑜谦的印象相当不错。他足够聪明，也有一身正气，对文武之道虽然没什么兴趣却还是学的不赖，反倒是对机巧之类的偏门深感兴趣，可惜没有良师。
后来，墨凌御就搬去了南绝山脉，期间他倒是想差潜白给墨瑜谦送一些书。可听说他在那钧天书院课业繁忙，便也没有付诸行动。
此番回钧天城，墨凌御倒是打算看看墨瑜谦到底是不是传闻中那个模样。若是这些年走了歪路，他还真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如今一见，只消得这么片刻交谈，墨凌御就彻底放下了心——他还跟当年一样。
“你莫要这般战战兢兢。”墨凌御开口说道，“我今日也是一时兴起，想来相国府拜访。你我无论目的如何，都是不速之客。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便一道进去吧。这毕竟是凌相国的府邸，还是要讲一些礼数的。”
“听二哥的！”
墨瑜谦巴不得能跟在墨凌御身后做个小跟班儿，听了墨凌御的吩咐自然点头如啄米——已然化身成墨凌御的小迷弟。
……
皇家两位王爷大驾光临，出乎凌晋邺的意外。
尤其是，这其中一位，还是已经成为自己一块心病的二王爷虞王！
先前莫景帝虽然与他说过，虞王如今身子骨渐好，并非外面所说的活死人。可归根结底，这句话相当于什么也没说，反倒让凌晋邺愈发忧虑起来。
毕竟他的计划，可并非是嫁个女儿那么简单！
女儿嫁的好不好虽然也很重要，但是……远没有他的计划那么重要！
原本按照自己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会处于自己的掌控当中。可谁曾想，半路杀出一个回京的二王爷，还多了一个失忆的却恢复了神智的大女儿……这着实让他心乱了很久。
可是，虞王选择这个当口来他府上，究竟又是所为何事呢？
“臣见过虞王，小王爷。”
无论内心情绪再怎么复杂凌晋邺只能笑脸相迎，直接迎到了府门口。虽然他是相国之尊，可毕竟有礼法的约束，他必须要去门口亲迎那两个小辈——哪怕其中一个日后成了他的女婿，他还是得遵从此等礼法。
“相国莫要多礼。”
墨凌御的声音浅浅淡淡地从玄色软轿当中传出，惹的凌晋邺倏然一惊——这真的是虞王吗？！
可这软轿的轿帘严实的紧，他没办法看到里面，只能暂且作罢。
凌家府邸占地不小，从府门口到会客中厅也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凌晋邺在前引路，墨凌御的软轿始终与之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墨瑜谦跟在软轿一侧，环顾了半晌开口说道：“二哥，早知道我也坐着软轿来了……这相国府真没什么看头。”
听着他仍旧带着孩子气的抱怨，墨凌御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暗道这还真是个与世俗皇家格格不入的活宝。
只听墨瑜谦接着说道：“二哥，我觉得这整个钧天城里面，也没有跟你那宅子一般有趣雅致的地方了。以前我误打误撞闯进去那次，还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后来到了钧天书院，偶然接触到了一些奇门遁甲的典籍，这才稍稍明了了一点。”
这话听在墨凌御耳朵里，倒是让他很是意外。
原以为当年这小王爷多少也得有一些奇门遁甲的功底，可没想到，他居然还真就是误打误撞……着实是有灵性。
“……而且，这相国府的护卫好像也不顶什么用。”墨瑜谦一张嘴闲不住，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先前我想翻墙进来的时候，还撞上了一个从府里翻墙出去的家伙。若非那家伙的功夫也不是太好，我险些以为是刺客了……如今一想，可能是小毛贼的几率更大一些。”
翻墙出去？
墨凌御怔了怔，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这不走寻常路的路数，跟某些人可是很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