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晋邺一听，脸上的表情愣了一愣，而后立即开口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裕王爷笑了笑，玩味地回答他说：“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应该也就是凌相国理解的那个意思。”
话说到这里，裕王爷顿了一顿，索性直接把话说的更明白：“我听皇上说，当初你们商讨婚事的时候，凌相国的意思是把二女儿一并嫁了，还想嫁给老三当侧妃，是与不是？”
既然裕王爷都这么说了，凌晋邺也直截了当地回他：“是，当时是有这个想法。小女也到了婚嫁的年纪，引得几年前与三王爷有过一面之缘，从而芳心暗许。说来这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可小儿女之间的感情不就是这样吗？微臣归根结底也是个做父亲的，自然想让女儿寻得如意郎君。”
反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皇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听凌晋邺把话说的坦然，裕王爷倒是有些意外了。
他原本还以为凌晋邺得推脱一番，让自己在他的面子上再踩上两脚。
可如今，他说的那么发自肺腑，那么真诚，倒是真没办法下这个脚。
少顷，裕王爷挑了挑眉，开口说道：“既然凌相国是这样一个爱女心切的想法，看来皇上也是体贴入微，投人所好了……”
凌晋邺怔了怔，皱眉问道：“裕王爷所说，是何意？”
裕王爷哂笑回道：“也是字面上的意思。皇上觉得凌家这么多年对王朝忠心耿耿，凌相国更是功劳赫赫。可凌家一向低调行事，相国又素来两袖清风。如今好不容易开了口，那必然是真心想要求的一件大事。”
话说到这里，裕王爷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虽然莫国史上从未有一家二女通入皇室为王妃的先例，可鉴于凌相国这么多年的辛劳，更鉴于凌相国爱女心切，所以开这么个先例倒是也无妨。”
“所以……”
“所以，皇上说了，如果凌相国觉得虞王和大小姐的婚事没有问题的话，就让我跟你聊一聊三王爷和二小姐的婚事。若是可能，倒是可以选择同一天出嫁，举国同庆，何等恩宠？”
凌晋邺先是激动，觉得一块馅饼就这么砸到了自己头上。原本已经彻底放弃的三王爷的路子，又瞬间变得通透了起来。
可依他多疑的性子，却在下一刻又不免犹豫，思索这莫景帝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就这么轻易地让自己得偿所愿，莫不是又要想什么办法设计他凌家？
还有那般若菩提子，也是让凌晋邺纠结的一点。
若是想让二女儿嫁到三王府，那就势必要答应将般若菩提子拿给虞王当嫁妆的要求。
……
左思右想之下，凌晋邺狠了狠心，当即做了决定。
般若菩提子毕竟是死物，虽有奇物之名，可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它应该如何用！
给就给了！
至于是不是还有别的阴谋……反正都是在刀尖上博弈，赌一赌又有何妨？！
“微臣承蒙皇上厚爱，先替小女们谢过陛下恩典！”凌晋邺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着裕王爷行了一礼。
裕王爷勾唇一笑，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另外，依照皇家规矩，凌家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小画你要择日补送入宫中，切莫忘了。”
虽说是成亲，但说白了还是皇家高高在上地选媳妇。
原本这送小画这个流程，是要在选定王妃之前就要做的。如此一来，才能从诸多适龄女儿家当中，选出那才貌双全的一个。
如今与凌家订了婚，选是不用选了，但这规矩不能免。
而且裕王爷自己也很好奇，他倒是真想看看被凌晋邺深藏在府里的凌大小姐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到底是如同一伙传闻当中所说，凌大小姐天姿国色，被凌相国捧在手心里……还是如同另外一伙传闻当中所说，凌大小姐奇丑无比，凌相国是因为害怕丢人，才把这个女儿关在府中？
有趣啊，有趣。
……
自打凌茵茵被绑来了这个凌家别院，整个人就郁闷得不得了。
这里的人看起来比虞山别馆的人还少，可每每等她想要逃走的时候，却总有人突然之间冒出来，把她押回去。
而且，这护卫也是个顶个的高手。
之前医相思交给了凌茵茵一些运用体内内力功法的方法，可时间这么仓促，她也只是学了个皮毛大概，强行硬杠是不可能了，恐怕只能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运气，才能从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地方跑出去。
可是，这里叫凌家别院。
凌茵茵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顶上，托着下巴看着天：“难不成……这原来身体的主人也姓凌？难不成……这里就跟她那所谓的身世有关系？”
可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结论。
她不由得吐槽说道：“姐姐，你死的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请问你给我栽的树呢？你就算不栽树，也总该给我种一片草地吧？你连一点记忆都不给我留下，闹着玩呢？”
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虽然后来医相思说，她所谓的“失忆”，并非是真失忆，而像是被外力所封印了一些记忆而已。
只是如今医相思也不在了，一时半会儿她还得顶着这个失忆的帽子继续插科打诨。
人生真是何其艰难啊……凌小同学忍不住掬了一把辛酸泪。
凌总管回道凌家别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那个跟夫人年轻时候长得有八分相像，自称自己也叫凌茵茵的丫头，就那么闲然自得地坐在别院最高的房顶上。双腿荡在空中前后摆动，仰起头闭着眼朝着太阳。
这一瞬间，凌总管觉得自己心里突然被触动了一下——这个聪明伶俐有胆识的丫头，居然完全不能让他在心里生出恶意。
哪怕他从心里认定，这不是大小姐。
甚至，她还带着某些人的指派，兴许是一颗危险的棋子。
“嘿，你来了呀老伯。”
就在这时，凌茵茵笑眯眯地回过神来，冲着底下的凌总管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