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了三天,钧天书院的生活要比凌茵茵预想当中的舒服不少。最起码她不用每天闷在相国府的深宅大院里,出个门都要飞檐走壁跟做贼一样。
最开始也没什么课好上,所以她整天最主要的就是在书院里走一走,了解一下自己即将要生活半年有余的地方。逛得无聊了就出门走一走,在钧天城里随意转一转。
钧天书院占地面积极广,听说是整个钧天城里只比皇宫稍稍小一点的地方。这里一共笼统地分为文院和武院,各自底下又分为几个不同的小院系。虽然没有前世的大学那般细致规整,但也已然可见一个底蕴深厚的教育体系的雏形。
不得不说,凌茵茵对这个地方,越来越喜欢了。感受到钧天书院里浓厚的治学氛围之后,她就一改之前对这里的抵触和不愿。她本身就是个科研学术类型的人,哪怕一年里有很多时间混迹于荒山野岭,但每每当她回到学校,都感觉那是最舒服的地方。
如今这所钧天书院,对凌茵茵来说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归属感,可总而言之,也算是个值得期待和希冀的地方。
墨瑜谦是个闲不住的人,自打开课大典那天之后,他就三五不时地来礼院找凌茵茵。美其名曰进行学术探讨,顺便关心一下自家二皇嫂的生活,可实则说白了,就是找个搭伴儿一起玩儿。
反正这两个人,从开课大典之后,就互相觉得对方正对自己的胃口。
墨瑜谦小王爷在钧天书院五年有余,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甚为熟悉。这也正中凌茵茵的下怀,省了她一个人不知道从何逛起的麻烦。
而凌茵茵说话有趣,玩儿起来的点子又多又新奇,愈发让墨瑜谦觉得,自己这位二皇嫂绝非常人。
说起墨瑜谦,也真是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据说他们皇家子嗣与寻常官宦人家的子嗣有所不同,若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子弟,在钧天书院学个一年半载,选一些自己喜欢的课程,学成之后就能毕业。要么回家成亲,要么参加考试入仕为官。
但像墨瑜谦这样的就不行了,他们必须得把钧天书院所设置的所有课程全部学个一遍。女孩子只学完文院的课程即可,武院的课程也可修习,但并未有强制性要求。但男孩子,尤其是皇家嫡系的男孩子就不同了,哪怕一科学不好,也得留在这里学到合格为止。
反正墨瑜谦说起这件事来的时候,差点没有泪洒当场。他觉得自己特委屈特可怜,无端生在帝王家,就得被拘束在钧天书院里受这种罪……而且完全没有捷径可走。
听他说,这钧天书院里的院士们,都是层层遴选、经过完善且严苛到变态的选拔制度才准许进来的。他们不隶属于任何朝廷部门,只属于这所治学为主的钧天书院。
他们享受着莫国朝廷所提供的堪比一品大员的超高俸禄,且满足着他们任何一方面的合理要求。如此待遇之下,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诚心治学,不被任何功名利禄所打扰,始终维持一颗公平并虔诚治学的心。
他们一定要做到的,是对每一个进入钧天书院的院生高标准严要求,完全不会有任何通融甚至舞弊徇私的可能。
其实对于这种理念,凌茵茵是非常赞赏的。
没有任何外在的东西做负累,的确很容易让人保持一颗古井无波的平常心。而且,这不仅对院生们是件好事,更对莫国这个国家来说是件好事。
如此机制,才是真正能选拔出人才的机制。唯有如此,才能保证每一个进入仕途官场的人有相应的才能——最起码,就算不能完全杜绝某些行为的话,也能保持整个中枢权力体系的凝聚性。
只可惜啊,凌茵茵忍不住叹气。自己到底不是个男儿身,如若不然,穿越到这样一个还不错的世界,能入朝为官也是个不错的经历。哪像她现在,只能在钧天书院里学一些有的没的繁文缛节,然后等着嫁到王府里相夫教子。
“……你不知道,那些院士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一提起这些院士,墨瑜谦的话匣子又重新打开,在她耳边不停地喋喋不休,“就拿刘院士来说,我上次考试的评级只差一点点,结果还是被他退了回来,简直太无情!”
听了这番话,凌茵茵忍俊不禁——这像极了当年在学校里的时候,身边好友挂科之后对自己的吐槽。
物非人非啊。
“然后呢?”凌茵茵顺口回问了墨瑜谦一句。
“然后这就代表着我又要在这个鬼地方多呆至少两个月!”墨瑜谦挥了挥拳头,“还有那个周院士,教轻功也就教轻功吧,结果居然要自己考核!”
“所以呢?”反正凌茵茵不知道这些什么刘院士周院士到底是什么人物,不过单看墨小王爷这幅气呼呼的模样,就很有戏剧性了。
“你不知道,他可是五十年前就成名于江湖的水上飞!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脚底下的功夫半点不减当年!我被他追的两条腿都快折了,结果还是被他毫不留情地抓住了后脖颈子……虽然周院士最后给我通过了,可我这两条腿生生疼了七八天,连床都下不了!后来稍微好点就想着出门玩玩,结果翻墙的时候还跟人撞了个正着,直接被人撞飞到地上……哦对了,就是你们相国府的墙!”
“噗——”
凌茵茵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相国府的墙?!
那她那天出门玩儿的时候,翻墙撞出去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墨瑜谦?
啧啧……凌茵茵无比怜悯地看了这位墨小王爷一眼,什么都没说。这么伤自尊的事儿,自己还是看在的他暂时还是自己的小叔子的面子上,不再撒盐了。
“反正这么跟你说,武院的那些院士都是罗刹!不过我跟你说这个也没啥用,反正你就是来学礼仪的……”
听墨瑜谦这么一说,凌茵茵挑了挑眉——学礼仪的?那可不一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