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茵茵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这衣服才刚穿上，墨凌御怎么就又要让她脱？该不会是有毛病吧？
“你……再说一遍？”她试探性地再问一次。
“给我把衣服脱了。”墨凌御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一次回答的也相当坦然，完全无视凌茵茵那对几乎要冒火的眸子。
凌小同学深吸一口气，垂在身边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自己这一瞬间想打人的冲动！
然后，她在脸上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对墨凌御说：“大爷，您能给我一个原因吗？”
“没什么原因。”
“……”
看着凌茵茵一张小脸被气得鼓鼓的，墨凌御心里莫名觉得有趣。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看她这副像小猫一样炸毛的模样，当真是可爱的紧。
她跟他身边所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同，虽然表面上装出来一种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可实际上她才没把他放在心里，不是吗？
还真是个值得好好消遣的人。
墨凌御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凌茵茵身上，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细微的神情都落在他的眼中，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
他在让凌茵茵来当他的贴身侍女之前还有些犹豫，并不觉得自己能适应跟一个人每天朝夕相处的生活。可现在，他居然发现，自己有些享受这种凌茵茵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上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半点不变，但眸底深处却不自知地掠过一丝期待——悠长悠长的岁月里他已经平淡成了习惯，如今偶然闯进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感觉还挺不赖。
……
凌茵茵觉得自己要疯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整整一上午，她就只干了两件事——给墨凌御穿衣服，以及给墨凌御脱衣服。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还只是怀疑墨凌御有毛病的话，那现在她已经无比确信这一点了。一个脑子但凡正常点的人，谁会闲勤不懒地跟衣服较劲？或者，指挥她跟衣服较劲？
内室里里里外外的衣服被丢了一地，偌大的衣柜都快被凌茵茵搬空了。墨凌御倒是一脸不痛不痒地张着手让她伺候，也不嫌累。可凌小同学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累散了架。尤其是那两条胳膊，不停地举高高举高高，像被灌了铅一样，她极度怀疑明天会完全抬不起来。
“我要求辞职！”凌茵茵义愤填膺地怒道。她才不管墨凌御会不会一生气把她弄死，与其受这种气，还不如直接被弄死的好！
“辞……职？”墨凌御挑眉不解这个词的意思。
“我不做了！不做了不做了不做了！”凌小同学一屁股坐在墨凌御那堆衣服上，发泄一样两腿乱蹬，“你还是把我放回去外院帮王叔干活吧，我才不要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浪费在给你穿脱衣服这件事上！”
还没等凌茵茵话音落下，就听墨凌御冷不丁丢出来一句：“你不是从第一次见到我开始就想这么做吗？”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凌茵茵愣了愣，随即惊呆了，这种想法她的确有过不假，可墨凌御怎么知道？难不成他会读心术吗？！
“上月初三，傍晚，内院西墙脚，一株小花。”
听了这四个有关时间地点涉事物什的词，凌茵茵马上被勾起了回忆。那次她来给墨凌御送饭，罕见地跟他打了个照面。当时墨凌御整个一副刚起床的勾人模样，凌茵茵为此激动不已，朝着西墙脚刚盛开的小花倾吐了半晌，其中就有关于想对墨凌御上下其手的殷切期盼。
妈呀太可怕了，他还真是狗耳朵，这种自言自语都能被听到！那以后岂不是什么事儿都得烂在心里？！
“那是……”凌茵茵被抓包有些词穷，还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她装傻充愣地回道，“那不是我，你肯定听错了。”
对此，墨凌御也没怎么计较。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地上的某件衣服，然后对凌茵茵说：“穿第一次穿的那一套，我再满足你一回。”
“……”呸！
这一次穿好了衣服，墨凌御没再整什么幺蛾子，抬脚就走去了外间看书。不过临走之前吩咐凌茵茵，让她把所有的衣服叠好归置整齐，弄完才能吃饭。
凌茵茵欲哭无泪，他作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受苦受难的还是她这颗小虾米。
可是凌茵茵也没别的办法，她嘴上说不要，身体上可不能不要。人是铁饭是钢，被折腾了一上午，她早就饿了。万一墨凌御真不给她吃饭，她去哪儿讲道理？
事到如今，她无比怀念那个人权平等的新社会，这种压迫剥削的等级制度就是糟粕！
墨凌御手里拿着一卷医书，翻看了没两页，视线就又落到了内间那个忙忙碌碌的小身影上。
看她鼓鼓的包子脸，是生气了？
墨凌御毫不自知地勾了勾唇角，这一上午的时间虽然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可于他而言过得飞快。似乎有凌茵茵在身边的日子，时间都失去了原有的寡淡步调，变得欢快起来。
原本在灵绝跟他说，命定之人出现的时候，他还相当抵触。他墨凌御的命，怎么能由他人干涉？如今，虽然还不知道这命定之人的意义究竟在何处，可是就这么逗弄着开心，也挺不错。
“……爷，爷？”
就在这时，墨凌御听闻有人叫他。回神一看，是幽月不请自入。他当即冷下了一张脸，不悦说道：“随意进出我的房间，是谁给你的规矩？”
幽月一怔，脸上漫上了满满的委屈，美人尤怜。
“爷，我敲门敲了有一阵子，结果你没有回应，我才……”
“下不为例。”墨凌御沉声回道。
幽月垂下眼睑，觉得墨凌御今天有些不对劲，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愣神发呆的时候。
她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朝着墨凌御先前愣神的方向看去。
全然不知情的凌茵茵刚刚收拾好最后一件衣服，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就像被人射了一支冷箭。
果不其然。
她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幽月那双几乎要吃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