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持笑了笑,便派一个小徒弟带路。他者带着其他人闭眼念经,做晚课。
带路的小和尚不过十二、三岁,倒是对寺庙后山的路很熟。路上,小五故意跟他闲聊。大约半个多时辰,小和尚指着一棵榕树旁新坟说到了。
这座新坟十分简陋,除了泥土,周围就围了一圈山上的不规整的石头。坟前岔了一根树枝,树枝上挂着一个脏兮兮的荷包,像女子之物。
“这便是弄玉女施主的坟,自从办了丧事后,就没人来看过她。”
“多谢。”
“不用客气,你们能找到路自己下山吗?我要回去做晚课了。”
小和尚摸了摸光头。
“找得到,去吧。”
这不,小和尚跑了。
“挖坟。”
“啊?”
“挖!”
得,太子景轩一声令下,何錞只得让几个侍卫来挖坟,他护着太子走远了些。叶栖风与小五也是无语!不久,果真挖出一个白色坛子,装骨灰的。
“吴太医,得了天花能查出来吗?只剩骨灰了。”
太子景轩问道。
“不能。不过,那老和尚既然敢让弟子埋了弄玉姑娘的骨灰,显然是知道她即便死了也并非感染天花。老臣想,他是出于怜悯。”
吴太医却说。
“为何?”
叶栖风奇道。
“天花是瘟疫中的一类。不管是我们大梁,还是天灵,甚至是天武、草原部落等,都将瘟疫视为禁忌。不论是什么人,感染瘟疫而死那都得将尸体火化,骨灰再撒入焚化炉中,彻底消灭。又怎敢将骨灰埋于地下?进寺庙时,我见台阶两旁的土地上种了一些常见草药,估计这里有人懂得岐黄之道。”
“果真如此?”
“绝无虚言。”
吴太医又道。
“将骨灰埋回去,快!”
景轩又下令。
“是。”
很快,骨灰埋下去新坟也恢复了。众人不晓得的是,太子景轩原本心痛的,站在坟前却没那种感觉。他自己很是诧异,还觉得埋在这里的并非自己想见的那个。
大梁太子景轩带着何錞、叶栖风、小五等人沿路下山,他们回到桂花寺。老主持和小和尚们已做完晚课,大多数人回了房间。
“施主,你们回来了。山间路滑,又天黑了,请小心些,恕老衲不远送了。”
老主持说。
“你在等我们?”
“是的。前两日才下过雨,老衲怕你们路不熟。”
“大师,明人不说暗话,弄玉姑娘并非得了天花吧?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大梁太子景轩问道。
“这?”
老主持有些迟疑。
“大师也说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等只想了解真相,而不是人云亦云。”
叶栖风也说。
“唉!弄玉施主的尸体抬来时,看似长了丘疹,老衲却发现并非是感染天花之像。兴许被庸医给误导了!送她来的施主们一个个抹泪似的十分悲切,坚持要火化尸体,还捐了银子给寺里,让我给亡者念经超度。老衲超度完,等了一些日子见果真没人来认领,便让徒弟收拾骨灰埋在后山。”
老主持叹道。
“多谢大师直言相告。”
“无妨。你们并非弄玉施主亲属吧?老衲不想多问,但人已死,有什么不能放下呢。阿弥陀佛!”
老主持又道。
“我等告辞。”
大梁太子景轩等人出了桂花寺,离开。
“殿下,您怎么了?”
何錞奇道。
“当初妍儿死后做鬼,也肯陪伴我身侧,我对她有些感应。刚站在弄玉坟前,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论如何,我总觉得妍儿还在。白云大师是得到高僧,他为了妍儿也肯折寿十年。”
此时,大梁太子景轩上了马车。
“殿下,人死不能复生的。”
何錞叹道。
“谁说不能?孤相信,她与我的缘分还未尽。当初,她做了红衣女鬼,不也回孤身边吗?何况,我们还有昊儿这个儿子。”
大梁太子景轩反而越发有信心了。
何錞与叶栖风等面面相觑。
“走吧,先回客栈,明日一早走官道去天灵国京城。我们是来天灵查找丢失的行军布阵图的。”
“殿下,这种借口……”
“有借口就行了。”
这不,车门一关。
队伍缓缓启程。
然而,意外的是第二日清晨当大梁太子的队伍在陵城通往天灵国京城的官道走了十几里时,竟碰上了洛水。不,洛水真正的身份被拆穿,她是洛雪。
洛紫与洛雪对质过了,却在面对洛雪哭得凄凄惨惨的样子时心软。她们是孪生姐妹!且,洛雪嫁给太子景轩多年,还是一名侧妃。
这不,洛雪说当时是个意外,她只是因太小又被吓住才不敢说的。而且,重逢师兄景轩时,她连真正的名字都不敢提,只怕会被责怪。终日惶恐!
洛紫单独与洛雪谈过后,便离开了大梁。临走,她对洛雪的解释并没强烈反驳。就当是意外吧?她注定要离开的,而洛雪则要陪伴师兄景轩一世。
倒是巧了!
洛雪下了车,扶着宫女的手来到大梁太子景轩的车驾前求见。
“你怎么来了?”
太子虽未下车,车门却被內侍打开。
“殿下,妾奉皇后娘娘之命来天灵照顾您的。”
“殿下……”
“师兄,我是小雪你一点都不高兴吗?莫非,在你心里小雪只有死了才好。是不是?师兄,当年我与姐姐洛紫是在悬崖边练武。打小,我们便在哪里练武从没出过事。谁曾想会误伤姐姐,让她一时惊慌坠崖。”
洛雪急道。
“师兄,姐姐素来快意恩仇,如果小雪说了谎话她怎会不辩驳?当年发生那种意外,我害怕的不得了。我试着用藤蔓做绳滑下去找姐姐,也受了伤,落到崖地动弹不得。等我养好伤都是大半年了。我回来找你和爹,却发现爹也死了,竹屋前只剩一座坟。师兄你也不见了,连封信都没留下!你可知道小雪怎么过的?”
洛雪越说越哭。
“你……”
“上车吧。”
大梁太子景轩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