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大度是装出来的。否则,她怎么会拿命去救洛紫?她救之前就打算要离开太子府,永不回来的,只是又被孟婉月给害了。若没哪一出,洛紫醒来之日,怕也是太子妃不告而别之时。”
叶栖风的语气不太恭敬,有点带嘲讽。大梁太子景轩却说不出话来,他无力反驳。因为,他知道叶栖风说的却是事实。
“那妍儿她还记得从前的恨吗?”
“微臣不知。不过,兴许能记得一些但不完整。您看,她能准确画出您的别苑不是?可她若记得与您的情谊,又怎会与旁人定亲?天灵国四皇子都说了,她在季府非常受宠。若她拼死反对,那来的未婚夫?”
叶栖风分析道。
“许是因皇帝赐婚,不得不从。”
“殿下,若真那么一个原因,您和微臣等都无需发愁了。您瞧她与萧皓相处那样,郎情妾意的,笑语不断……”
“叶栖风给孤住口,想气死孤不成?”
“微臣失言。”
叶栖风一耸肩,骑马后退两步。
大梁太子景轩只需一抬头,便能看到冰河上那两人戏耍玩闹的情形。他怒瞪叶栖风一眼,却没降罪,看样子也知叶栖风所言非虚。
“说点有用的,休再胡言乱语。”
半响后,大梁太子景轩出声,他将手串放回怀中雕花木盒。当初,那盒子装的是给孟婉妍陪葬的一支珊瑚步摇钗。如今,只剩她做鬼时白云大师赠的手串。
“容微臣想想。”
叶栖风见火头点的差不多了,赶紧见好就收。
“按你的分析,莫非妍儿连洛紫也恨着的?阿紫与洛雪不同,从小就心地善良。”
“十有八九。”
“为何?”
“殿下,您忘了太子妃被孟婉月陷害,让您误会她推洛紫姑娘下水,又私闯西苑禁地被您几次打成重伤,又送入地牢的事了。她那样烈性,虽对洛紫舍命相救但心中如何不怀恨?说得不好听一点,洛紫不回太子府反倒好了。否则有洛家那对孪生姐妹在,您就别妄想转世的太子妃能回来?绝无可能。”
叶栖风激动的说。
“真是绝无可能吗?如果是为了我……”
“唉。”
“孤会补偿妍儿。”
“有些事一旦出了裂痕,即便能修补,那也是道不可抹去的伤疤。伤疤一揭就痛彻心扉!如何忘?微臣庆幸洛紫姑娘找到了意中人。”
这时,叶栖风不再开口。
大梁太子景轩坐在车里,不知在思考什么?若转世后的季芷姿也觉得与洛紫、洛雪两姐妹无法共存,他该怎么办?舍了她,他痛不欲生;舍了洛家姐妹,他忘恩负义。怎么选?都难!
傍晚的时候,大梁队伍与天灵国队伍再汇合,去了小城中的驿站。这种驿站供官员出行而用。不用问,自然是开了最大、最好的院子。
大梁太子景轩带了何錞,本想私下先去找长乐县主季芷姿说事的。不想,季芷姿住的地方,院中是带刀侍卫们分批站岗,前门萧皓守着,后方冷城守着,左边是杨树,右边是贺刚。屋顶上都有冷星和司马寒两人在。屋内,还有四名丫鬟服饰的女侍卫寸步不离。
“殿下,那些都是长乐县主最信任的人,若硬闯伤了谁都不好,不若回去找叶栖风从长计议。可行?”
何錞叹道。
“回吧。”
“是。”
这不,铩羽而归的两人把裹着被子正准备睡觉的叶栖风吓了一大跳。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好吗?
“这么快回来?话说清楚了。殿下,您不能着急,得压着点脾气,对女人只能哄。”
叶栖风说。
“哄什么?长乐县主四面八方都有人守卫,我们靠近一点都不能。”
何錞没好气的答道。
“啊?防守这么严密。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殿下命人特意造个意外让洛侧妃右手手筋断了,武功也被废了。明眼人一听便该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殿下给长乐县主和天灵国的交待。”
叶栖风不解了。
“要不你去瞧瞧,那守卫的四面八方无死角。除非,我们时间足够,挖地道。不对,挖地道都不行,县主榻前还守四个女侍卫。”
何錞灌自己一杯凉水,添了一句。
叶栖风惊愕不已!
绝了。
“别废话,孤一定要单独跟姿儿谈一次。”
大梁太子景轩在叶栖风房间的八仙桌旁坐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叶栖风哭丧脸,只能下床穿好衣物。夭寿的,这么冷的天连睡觉都不行。
行了,别家属臣是陪太子读书,他们俩是陪太子发愁。何錞给叶栖风递眼色,微微摇头,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对太子爷自发给转世太子妃的爱称装聋作哑。
“叶栖风,想好办法没?”
“那能这么快!你都重惩洛侧妃了不是?难道长乐县主还不满意?会不会是因为您还没买画呢?”
叶栖风突发奇想。
莫非是转世太子妃觉得补偿不够?
“是因为买画吗?”
“有这可能。毕竟您吩咐的东西,得飞鸽传书回去,又十万火急从大梁送来,这需要时间。兴许,等到天灵国京城时就能看到。”
叶栖风抓了抓头发,他又不是女人,那能事事都猜的到女人想法。何况,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谁还说过的,女人心海底针。
“孤等不了那么久。”
“殿下,得耐着性子。”
“哼!”
“要不,您先送《梦中美景图》过去试试?送那画的意思就是您已知晓她的身份,看她认不认吧?她若认了,自然会想办法见您。至少,给我们送个信。”
叶栖风只好说。
“对,是个主意。”
“殿下,您回房想想怎么送画比较妥当?毕竟,长乐县主那边守卫的太严密了。对吧?”
叶栖风目送太子离去。
何錞给他竖了一根大拇指,也跟着去。
这时,穿戴好衣物的叶栖风对着房间烛火愁眉不展,他暂且劝走太子罢了。太子爷心中乱糟糟的心情,多半是想不出办法。谁叫他是谋士呢?何錞只需干打打杀杀、搬搬抬抬的粗活。伤脑筋、掉头发的事,全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