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生母？”
季芷姿瞪圆了眼睛，敢情季府七姑娘是庶出？这具身体的生母只是个侍妾？一时间，她有些不适应。许是当孟婉妍久了。
“是呢，您可记下了？”
“嗯。”
季芷姿有些泄气。
“七姑娘，奴婢给您讲讲府中的事可好？”
“好，你说。”
就这样，从霈县到天灵国京城，季芷姿整整坐了两个多月的马车，她只觉得头每天都是晕的。古代的交通，令人格外上火。
但有了这些时间，她在刘妈和焦大的介绍和灌输下，对季府的人和事知晓大半了。比如，季府老爷身份是天灵国的户部尚书；比如季府夫人徐氏生了一子三女；比如季府老夫人是她生母崔姨娘的姨母；比如她还有十个姐妹，五个兄长。古代以家族为单位，排序都按族中来算。
季府有三房，因老夫人在世并未分家，都住尚书府；季老爷是大房的，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六姑娘、七姑娘是他的亲生女儿；四姑娘、九姑娘、十姑娘是二房的；五姑娘、十一姑娘是三房的。大公子、五公子是三房的，二公子、三公子是大房的；四公子是三房的。
季老爷，嫡出，为户部尚书，娶妻徐氏；季二老爷，庶出，工部员外郎，娶妻梁氏；季三老爷庶出，外放茂县为县令，娶妻张氏。茂县是京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离得不算远，就两、三天路程。
其实，对着有这么多‘家人’的季府，季芷姿心下觉得麻烦。可是，她太想做季芷姿了，很想再以人的身份姿态去见大梁国太子景轩和儿子景昊。
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鲜花？
季芷姿都不想退缩。
“七姑娘，再过半日到茂县了。茂县县令是府上的三老爷。这回，正巧三老爷携三夫人回府给老夫人拜寿。三老爷早派人来叮嘱，让您先去县衙玩玩，再一同回去。”
刘妈笑道。
“嗯，好。刘妈，我不会女工，也不会写诗作画，没给祖母准备寿礼耶。她会不会生气？姐妹们会不会笑我？季老爷他……不对，是爹他会不会骂我？”
季芷姿适时的露出一丝羞愧之色。
她的女工是真的不好，绣花绝对四不像。但琴棋书画、诗书礼乐都是极好的。这些，当初的孟婉妍很擅长！否则，那能做太子妃！
“七姑娘真有孝心。不过，别担心，您回了府对老夫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寿礼了。老夫人不知多盼望见到您！”
刘妈笑道。
老夫人对大姑娘、三姑娘、六姑娘最为看重，毕竟是亲生的嫡孙女，个个相貌、才学都不差。对七姑娘最宠爱，毕竟是崔姨娘生的。何况从前的七姑娘小嘴嘴甜，很能讨老夫人喜欢。对两个庶子的女儿，明面上也按嫡庶一碗水端平，不曾苛待。
“刘妈，祖母是不是很喜欢我的？她若发现我跟小时候不像了怎么办？我长大了。”
“呵呵。老夫人见了您，只会更欢喜。您从前大多数时间都赖在老夫人院中的。”
“可我不记得了呀。唉！”
季芷姿露出一张可笑的苦瓜脸。
其实，她听得出刘妈的意思，季老爷对七姑娘不错，但有嫡子嫡女。孩子多了，难免照顾不过来。这年头嫡出的才尊贵。庶出，一开始低了头。难！季老夫人对七姑娘真心实意的好。那夫人呢？对那位嫡母不用抱幻想。
还有二房和三房的人，这么多都在尚书府住，日夜相处，摩擦不会少的吧？但话又说回来，户部尚书府，应该挺有钱的。
就这样说着闲话，傍晚的时候真到茂县了。焦大领头，带着这一群为数二、三十人的队伍朝着县衙走去，他骑着马呢。
此时，小环为季芷姿戴上面纱。未出阁的姑娘向来如此。等车子停在茂县县衙门口，已有下人迎了出来，领头的是张氏身边的大丫鬟和心腹妈妈。
“见过七姑娘。”
“嗯。”
季芷姿扶着小环的手，下了马车。县衙开正门，看来是颇为看重她的。当然，也因为这具身体的生父乃天灵国的户部尚书。
进入茂县县衙，穿过垂花门，到了内院。内院前来迎接季芷姿的丫鬟、婆子更多。沿途，内院的景致也不错的，小巧别致。
季三夫人张氏早叫人收拾好了一处院落，给季芷姿住一夜；又在暖阁摆了酒席。毕竟是位娇客！席间，季芷姿匆匆见了季三老爷一面。
季三老爷对侄女亲切的说了几句话，又给了见面礼，才回前院。今夜，衙门有事！张氏笑盈盈的，陪着季芷姿用膳，很是嘘寒问暖一番。
季三老爷和三夫人的儿女都在京城季府，由老夫人和季夫人一并教养着。京城中的官宦或世家家中，大多都是如此的。
晚膳后，季芷姿被下人簇拥着去新雪院休息。
这时，她才看见有些战战兢兢的王猎户和吴氏。尤其是吴氏，虽然也有了好衣服，绫罗丝绸什么的，却总有些穿不惯。但那位焦大管家说了，要进府陪伴三丫……不对，是陪伴季府七姑娘就得有规矩。七姑娘生父是当朝户部尚书，一品大员。
“养母，你坐吧，别怕。我们一起学规矩嘛！反正，你和养父要陪我的。”
季芷姿拿果子、点心给吴氏吃，柔声安慰。大户人家男女有别，她见吴氏容易些，见王猎户只怕没那么容易了。但有了养父母的身份，又有恩情在，季府不管是为名声计，还是真的感恩都不会苛待这两人的。
“三丫，你真好。”
“养母，你快尝尝，有桂花糖、藕粉饼、菊花糕、豌豆黄、千层酥呢。都好吃！茶也好喝。”
两人亲热，一如从前。
第二日起，季芷姿又坐马车上路。好在，这一回，可不长呢。季三老爷为了照顾侄女年幼，一路刻意放缓了速度。直到四日后，才到京城。
季府是尚书府，对于庶出的子孙，不会开正门。只因，季三老爷到底做了县令，才肯开仪门。若只是小辈的季芷姿进府，就只能去东角门了，西角门乃下人进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