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季夫人被季峰这么一说，神色缓和下来。好像季峰说的不错。
“峰儿，你没会错意吗？惠亲王妃有这个意思。”
季夫人心下微苦，为了儿子前程，她还是肯多做一点事的。若季芷姿做了奕世子的侧妃，对季府好处不少，季峰尤其受益。
“娘，你可知绿绮琴？”
“当然！那琴是惠亲王妃的心爱之物，京中无人不晓。”
季夫人点头。
“惠亲王妃曾暗示欲将绿绮琴送予小七，我委婉的以小七琴技不过尔尔拒绝。绿绮琴不仅是天下名琴，更主要的是那曲《凤求凰》。若我会错了意，王妃怎肯相送？”
季峰撒了一个小谎，他不能将奕世子供出来。而且，自己多年来在奕世子与季芷姿之间牵线搭桥。他只得假托是惠亲王妃的意思，毕竟奕世子明言王妃是首肯的。
“峰儿，此事不急，你让我好生想想。你可告诉老爷了？你祖母可知？”
季夫人急了。
“娘，你别急，儿子先跟您说了。您想好前，我不会告诉爹和祖母。这件事，惠亲王府不会大张旗鼓，总要先听个回声。”
“那便好！五丫头许给了一个今科进士，家资富饶，其父是河间知府。四丫头有点惨，你三婶正打算与广廉伯府议亲，要将她许给世子做续弦。”
季夫人说道。
说起季府这两个姑娘亲事，虽说在一般老百姓看来也是顶顶好的了。但河间知府的儿子就罢了，既有本事考中，才华应是不错。广廉伯府在贵族中早已没落，其世子还是有名的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
“五妹婚事不差。四妹怎么要与那样的人家议亲？我们府上的姑娘，何必受这样委屈？二婶未免太过了。难道祖母也不过问？”
季峰有些动怒。
一荣既荣，一损既损！广廉伯府实不是联姻的上选。就算季四姑娘是二房庶女，也不该被糟蹋？再不济，找个家境贫寒的进士、举人或秀才都好。横竖，他们家能做到的，多陪送嫁妆罢了。
“你祖母听了，自然不乐意，当着下人的面给了你二婶难堪。你爹知晓了也是不快！到底是隔房的姑娘，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季夫人只是说给儿子听听罢了。
“娘，二婶眼皮子太浅了。若四妹嫁到广廉伯府，怕是将来会给全家拖后腿。这样的姻亲，如何走动？若不走动，也不妥。”
季峰紧紧皱眉。
“难道我还要费心给二房找一个女婿？”
季夫人摇头。
“我去找爹说说。娘，你当帮四妹一把，替她挑几个好的备选，不拘有多门第显赫，要过得去吧。即便下嫁，也得挑靠谱的。”
季峰怕事情有变，急匆匆走了。
季夫人看了他的背影，只得依着儿子。好在季老夫人被二房气得不轻，在房中养‘病’。这一‘病’，季二夫人不得不消停了，躲院子里。
与此同时，季老夫人正在房中生闷气。
虽说二房是庶支，但好歹是季府的人。四姑娘季芷芳也是她的孙女不是？季府姑娘愁嫁不成？二儿媳妇眼皮子浅的，差点应了广廉伯府的求亲。
真让人不省心！
“老夫人，您说该如何是好？四姑娘也可怜。”
管妈叹道。
“哼！罢了，别人办我不放心，派人请你们大夫人过来吧。”
季老夫人思虑再三，有她这个老封君在，季二夫人再有什么不满也得听话。四丫头是隔了房的姑娘，让季夫人操持婚事有点对不住罢了。
没过多久，季夫人到了瑞福院。
“母亲，唤我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季夫人笑道。
她身后的大丫鬟明芳捧着一个盘子，上面用红布遮着，倒不知是什么。
“唉，还不是四丫头那事。你瞧着怎么办才好？到底你是季府主持中馈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四丫头好端端一个女孩儿，瞧着有些可怜。”
季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不是我做大伯母的不想着侄女儿。看那孩子被吓，我也是心疼的。只……我这有个东西，想请母亲您瞧上一瞧。”
季夫人从明芳手里接过锦盘，她上了台阶，锦盘交给管妈，自己从锦盘里拿出一个蓝壳小册，塞进季老夫人手中。季老夫人翻开一看，里面写了不少人名。
这些？
“母亲，儿媳实话跟你说，这本来是给小七备着呢。您知道的：我、老爷及峰儿都很喜欢她。小七是幼女，总得多留几年才好。先给四丫头应急，还得您做主。”
季夫人笑容未减。
季老夫人戴着老花镜，不动声色看了半响。当初，她亲口说要给小七把关婚事，不求荣华富贵，只愿一辈子扬眉吐气，活得自在。这本小册子记录了不少少年的名字、出身，性情，品貌。
看来，大房对小七的婚事是极重视。
倒是很好！
“四丫头到底是我们季府的姑娘，我瞧着公中已有‘旧例’，按那个办。二房嫁女，我老婆子也不吝啬，跟公中出的一样。你们做伯母、婶娘的，添妆便好。五丫头许给了少年进士，四丫头是姐姐，也该差不多。”
“是呢，姐妹各嫁一名少年进士，也是佳话。”
季夫人附和道。
随即，季老夫人将自己折了几页的蓝壳小册子交还季夫人。季夫人笑着接了，合上，放入锦盘。再唤了明芳上来端走。
这会子，季老夫人对季夫人非常满意。婆媳两又说了半天闲话。待季夫人走的时候，还得了老夫人给的一匣红宝石和一匣青金石，都是很名贵的。
这不，季夫人再回到自己院子，来不及换衣卸妆，就看见季常和季峰。
“老爷，你怎么和峰儿过来了。”
“唉！夫人，你去瑞福院可是为了四丫头？咦，怎么多了些东西。”
季常问道。
“这是母亲给我的宝石，说是让打首饰戴着玩儿。先不说这个，你们来得正好，我刚给母亲看了一个东西，你们也瞧瞧。”
季夫人让明芳去放匣子。
一家三口进了上房。
“看什东西？我跟峰儿商量了一下，今科进士中有几个身世清白，家境贫寒的，人品、相貌皆不错。干脆，从中挑一个给四丫头，将来或是让那人考庶吉士，或是给他谋个外放的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