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今天的面膜只用了野蜂蜜和果泥。果泥一定要选水分多的，还要选不过敏的。哦，就是吃了不会长红点的瓜果。一定要记得！”
“嗯。”
“小七，你上闺学功课一般，捣鼓这些小东西倒是一套一套的，很有经验的样子。”
“啊？我闹着玩罢了，可惜大姐、二姐、三姐出嫁时，还没研究出来，也没试用过，不敢提。不过，姐姐们都天生丽质，不用也没关系。”
季芷姿赶紧用话岔开。
季芷晴瞄了一眼，莞尔一笑。
“小七，羊乳不是更养人吗？为何你选牛乳。”
“唉，羊乳膻味太重，我试过的，实在熬不住。牛乳烧热了香香的，配上花瓣，多好，也可以用来泡手。米汤中加何首乌粉洗发，使头发又黑又亮。哦，可加黑芝麻的。”
季芷姿又道。
这是现代女生都知道的，可惜古代人不知道，她就装作从医书上看的。
“难怪闹着学医……”
对于季芷晴对自己的误会，季芷姿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现在‘年纪’太小，也不是泄露医术的时候，等及笄后再说吧。一旁的丫鬟也都抿唇带笑。
待得牛乳花瓣浴泡完，季芷晴和季芷姿换了盛满清水的浴桶，沐浴更衣。古代千金行动站卧都有丫鬟服侍，端的是享受。
“六姐，坚持下去才有效果。”
“行。我去了怀化，就叫东方白派人养牛。”
“那感情好，要选哪种黑白花的，不能是老黄牛。老黄牛可以吃。”
“得得得，听你的。你这小妮子，赖在我院中快一天了，怎么不去上学？”
季芷晴打趣。
“我？我来陪六姐你的。一个人做，有点无聊，容易睡着的。”
季芷姿叹道。
季芷晴哑然失笑。
傍晚，她留了季芷姿用膳。晚膳后，季芷姿告辞。季芷晴看了一会儿书，弹了一首曲子。这夜，躺在寝居床榻上，一时间没忍住泪如雨下。
虽说，她已够坚强了。
但未婚夫说退婚就退婚，心中哪能真的无所谓。至于东方白，尽管是她挑的人，却完全是陌生的男子，就要嫁给他了吗？
还得离京！
大约到了后半宿，季芷晴才勉强入睡。第二日起来，面对众人依旧是那幅高傲冷静的样子，没了夜深时的软弱。这一日，季芷姿被‘逮去’上学，故没过来。
“六姑娘，七姑娘不爱上闺学，总让我们夫人和老夫人头疼。二爷在家沐休时，他的话七姑娘很听，也不敢找不上学的借口。”
季芷晴的大丫鬟明浣说。
“小七性子跳脱，虽聪明却对人没什么心机。其实，不爱上闺学的姑娘多得是，不过是我们家素来规矩惯了。她这样的被凸显出来。无妨的！”
季芷晴笑道。
“您从前可不待见七姑娘的。”
明浣有些吃惊。
“是啊，不过跟小七呆久了，倒是有些喜欢。难怪二哥常带她出门玩，一个活泼讨喜的，的确比只知规矩木楞楞的好。只不知二哥有什么打算？”
季芷晴微微摇头，她比旁人更能猜到季峰心思。明明嫡子却如此宠爱庶妹，怎么可能没有缘由？罢了，横竖季峰不会太过分。
或许，有了季峰谋算，季芷姿一个小庶女的前程能更好也不一定。何况，他们的祖母还在呢。是以，季芷晴从未在这方面提点过季芷姿。
一个庶女的出路，无非是嫁给同样门第的庶子为正室，又或被豪门子弟纳为妾侍。再来，便只有下嫁给家境贫寒或父兄下属了。
从一开始，嫡与庶就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而时间飞快流逝，在季芷晴黯然感伤和不舍中，新年还是来了。这是她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从此后相伴在除夕守岁的只有东方白了。
大年初一，有诰命的人家得进宫朝拜皇后。朝臣们也准备了新岁礼讨好君王。这日，皇后和太后分别下懿旨赏了泾阳郡主东西。
有三凤衔珠步摇冠一个、红梅傲雪大理石落地屏风一座、白玉如意一对、黄金珊瑚一对、钧窑海棠红大肚双耳瓶一对。季老夫人、季夫人欢欢喜喜给添在季芷晴嫁妆中。季府上下如有荣焉。
大年初十，季芷姿满十五岁。季常提前几日向季夫人开口，要给幼女办及笄宴。季夫人半响不做声，不想季峰也请求，只得应了。
同时，二房的季芷芳和三房的季芷妍有十六岁，却没办及笄宴。季老夫人一锤定音，干脆让三个姑娘一起办了，并吩咐由季夫人操持。
这场及笄宴很热闹，上门观礼的宾客极多。
季府姑娘的美名越传越烈！
及笄宴后不久，季芷晴在娘家过完最后一个元宵。离正月二十一的婚期更近了。
正月二十，是成亲的前一天，用于晒嫁妆和添妆。之后，有季峰和女性长辈带着十里红妆送到东方白的骁勇将军府。将军府张灯结彩，暂且由东方家长房、三房、四房夫人共同打理这桩婚事。
不的不说，季芷晴的嫁妆丰厚得晃花了众人眼睛。
东方白为了成亲，钱如流水一般花出去，还特意想了办法请了两、三位擅长园林规划的书生在府里负责整修缮和整改装点。
将军府是五进的宅子，第五院落为主院。第四院落没大动，第三院落原先有个演武场，被大刀阔斧拆了，添上两边的抄手游廊，移栽了上百棵花开正艳的梅花，大红、京粉、绿萼等。
第三院落梅园对面是府邸原先的大花园，有假山，荷花池，大理石桥等等，风景也是不俗的。此院落与第二院落衔接处添了一扇新的垂花门。
自此，第二院落与第一院落成为名副其实的外院，与内院相对。军师杨三、副将王启带着东方白的亲兵住到第二院落去了。第二院落添了演武场、议事堂，原府邸公中账房对面多一间书房。
第一院落是小厮、马夫、随从、门房、总管等人住处，各院服侍主子的下人住在主人居处附近的下人房中，一切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