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韵之死,远远没有陆莛苼想的那么简单。
原本还以为这几日就会将她安葬,哪里知晓,也不知闹出了什么娘舅来,在四皇子府上闹个不休,一时之间这事儿越闹越大,连带着皇上柳斯允都听闻此事,叫柳君曦进宫走了一遭问话。
来势汹汹,着实可怖。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坐在软榻上,喝着阿玲熬的姜糖水。
“可有什么消息么?”她对此事格外上心。
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着实诡异的很,叫人不得不防。
听当初柳君曦的说法,那人乃是没有了亲人的,怎么好端端的又出现了一个娘舅?
就算是温诗韵死了,这事儿也是隐秘的很,按理说,不会有人知道,可是那人偏偏又找上门来哭丧,闹得现如今温诗韵都不能入土为安。着实荒唐。
“殿下还未曾回来呢,只怕是要闹出大事儿来了。”阿玲也跟着有些担心。
现如今他们都成了四皇子府上的人,正所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不怕?阿玲在意的,自然是自家小姐,不愿意自家小姐吃亏了去。
“主子。”突然之间走进来一个小丫头,是景秀园的明英。
“怎的了?”阿玲朝着那人觑了一眼,倒也还算是十分客气。“何事惊慌?”
“殿下回府了,叫各院的主子们都往大堂走一遭。”
陆莛苼毫不迟疑,带着阿玲直接奔往大堂。
里头站满了人,都是女子。
形形色色,个个美艳。
她现如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心思来感慨那人的艳福了。
乐星辰脸上带着一抹冷笑,看着她,笑的愈发阴狠。
陆莛苼是彻底被这个笑容给闹蒙了,这事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陆妹妹,倒是不知温妹妹死的那天夜里,你在做什么?”
“睡大觉啊。”陆莛苼一脸的理所当然,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听你这么问我,难不成,你这是怀疑我杀了温姑娘不成?不好意思,我连温姑娘是谁,都不知道,如何谋害一个我都不认识的女子?”
她眸光暗闪,整个人灼灼辉煌,霞飞绮降,如此仙人子。
看着她那副模样,柳君曦不忍再问,朝着乐星辰冷冷地看了一眼。
“你格外针对莛笙。”
“殿下,妾身不敢,只是妾身想着,既然是要问,自然是每人都是要问的,陆妹妹纵使是十分矜贵,也不能免了这一层,是也不是?”
“那你自己呢?”陆莛苼毫不迟疑地反击。
这么一个女人,最是可恶不过。
她哪里知道,自己竟然被怀疑了。
害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子?
陆莛苼冷笑更甚,她还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那日北风胡浩,她在屋里避着寒风,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跑出门去害人?
被柳君曦那么一句反问,乐星辰不敢再说什么话来,只觉着自己这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想要懂陆莛苼,着实艰难的很,总要找个靠山才好。
“坐吧。”柳君曦睨着陆莛苼,见她懒散未梳妆,容颜也绰约。怜惜倍增。
她总是这样,与旁的女子大不相同。
“多谢殿下,只是殿下该问的就问便是了,免得惹人闲话,我陆莛苼,一生从未做过亏心事,是以,不怕被查问。”
“是么?”乐星辰冷笑连连。“只是有个守夜的小厮,却亲眼见着你在温妹妹死的那日到了清松湖的。”
“谁?”
“把安里带进来吧。”乐星辰端的还是当家主母的派头,柳君曦明显不满,紧紧地皱了皱眉。
还有人证?
陆莛苼颇有些意外,怎会有人见过她?那日她分明就是在景秀园中未曾出门。是有人害她?
这么一想,顿时就是浑身一颤。
好啊,好啊。
果然如此,在这四皇子府上,纵使是想着明哲保身,诸事不管,还有人放不过她。
没过一会子,就见着一个穿着老蓝布棉衣的汉子走了进来,神色恍惚。看起来倒像是个醉酒的人。
“安里,你倒是说说,那日见过什么人?”陆莛苼也不表露身份。“你指出来吧。”
乐星辰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忙道:“陆妹妹,你这是什么话?”
“乐星辰,你他娘的有病吧?”她彻底忍无可忍,这乐星辰,分明就是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我盘问又有什么错?你这明摆着就是帮衬他?依着我的意思,这安里根本就不认识谁是陆莛苼。”
安里忙不迭地说道:“认得,认得,自然是认得侧妃的。”
“殿下。情殿下应允我来盘问安里,且一切闲杂人等不许多嘴。”
这分明就是在说乐星辰了。
乐星辰气的两眼冒精光,若非是身边有个柳君曦,她势必不会放过陆莛苼。
“嗯。”柳君曦一脸冷凝地扫了乐星辰一眼。
这会子,就算是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也罢了,我再问你,那日里我穿的什么衣裳?”
“暗红色的,也就只有这样的颜色,奴才才能在夜里见着。”安里冷汗淋漓,跪在一边,瑟瑟发抖。
陆莛苼一听这话,就彻底乐了。朝着一边的阿玲笑了笑。
“这人是个没脑子的。”她走到安里跟前,轻声道:“真是不凑巧,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红色,什么殷红,艳红,绯红,我都憎恶,从小到大,我只穿过一次红衣裳,那是嫁衣。殿下,若是殿下不信,大可以去我的锦绣园找找。”
柳君曦授意云影,匆匆忙忙地往景秀园走了一遭。
那人迅速返回,朝着柳君曦摇了摇头,说道:“主子,当真未有什么红衣裳。”
“可听着了?”陆莛苼冷笑更甚。“谁让你来害我的?”
安里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忙道:“当真没有,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啊。”
暗室亏心,神目如炬。
陆莛苼看着周遭的一众人等,只觉着他们一个个全都是青脸獠牙,暴睛圆眼的腌臜东西,不堪为人。
“那我再问你,那日我怎么害了温姑娘?好好儿地说,免得日后下了地狱,被阎王爷割舌头,这叫做犯了口业。”
“奴才那日见着侧妃把温主子直接推进了清松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