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话，配上这样的动作，活像是一个立地太岁在调戏良家妇女。
甄玉瑚依旧是笑着的，眉眼之间带着几分亲昵，拉着陆莛笙，又朝着皇上皇后行了一礼，她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皇上，这东西也太刚气了些，哪里像是女儿家捣鼓的东西？”说话的乃是后宫的妃位之首，兰妃安兰芝，生了一子一女，身份矜贵。加上又学过三两年的昆曲，她说话的时候，总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强调，乍一听倒是很有韵味的。
只怕是听的久了，也觉着疲惫。
她抽了抽嘴角，这人明显就是看她不爽的缘故，这才说什么刚气。
她冷哼一声，朝着那人笑了笑，说道：“娘娘说的不错，这舞剑必定是刚气十分的，毕竟这样的东西，若是柔软几分，必定是要甩出去的，伤了旁人，怎么好？既然娘娘喜欢看软一些的，也不妨事，皇上，可否上文房四宝？”
“依着你。”柳斯允看着陆莛笙的眼神，分明就是十成十的满意。
明眼人都看的清明。
周凝希彻底急了。
原本还以为，今日乃是自己出风头的好日子，日后可以配给皇子，连带着周家都扶摇直上，哪里知晓，中途冲出个程咬金，闹到了这个地步。着实气人的很。
古韵桑倒是放下心来，自己的这个女儿，虽然不会什么诗词歌赋，歌歌舞舞，但是那绘制丹青，却是个好本事的。她笑脸盈盈，同陆岩继相视一笑，心里都已有了谱了。
秋千画图，鸳鸯绣谱。
陆莛笙不禁想着她同古韵桑在一处的安详日子。像是那样的时候，最是欢喜不过。
她手执羊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株空谷幽兰，就跃然纸上。
绘制丹青，她也算是天赋异禀，未曾跟过什么人学的。
柳斯允见着，不禁暗自称好。云霓裳赶忙说道：“这兰花可算是本宫见过的画的最好的了。不错，不错。”
安兰芝冷笑两声。这女子本就该长向花阴客女工，这小妮子，越是看着，越是觉得叫人生厌，小家子气。
“皇上，古今贤淑，都晓诗书，也不知这陆小姐，可会啊？”
“回娘娘的话，臣女不会。只认得几个字。”她冷哼一声。她可不会认为，不会诗书就是个孬种。“毕竟是书难读，况且，礼数略识也便好了，要是事事周全，未免太假了些。臣女做不来那些虚以委蛇的腌臜事。”
“你这是在含沙射影，辱骂本宫。”安兰芝被气得浑身发抖，看着陆莛笙的眼神，仿佛是要扑上来把她吞入腹中才好。
陆莛笙也不知看过多少恶人，若是怕了她，那才是奇了怪了。
她走上前三两步，仿佛流光萦绕，整个人都带着亮光。见她眸光灼灼，朝着安兰芝骇笑两声。
“娘娘真是太多心了。说起来，这算是什么含沙射影？更谈不上什么辱骂，臣女还是很欣赏那些诗歌辞赋无一不通的女子，臣女最是喜欢这一类女子了。”
“呵。”安兰芝冷哼一声。
这小妮子伶牙俐齿，好生了得。这陆家，还真是除了一个人才。
“陆尚书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怎的会有你这样一个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泼皮女儿？倒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真真可恨。
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拳头，朝着那人眯着眼睛，冷冷地笑了笑。
若非是皇室中人，她早冲上去把她暴打一顿不可。
不，就算是皇室中人，也要找个机会，好好收拾她。这样口无遮拦，羞辱她便也罢了，竟然还敢羞辱陆岩继。
“兰妃。”柳斯允眉头紧蹙，朝着安兰芝警告一般的看了一眼，愠怒。“作为六宫嫔妃，你到底也要守礼，笙儿又有何错？依着朕的意思，笙儿乃是今日贵女之中的翘楚，理应得到头筹封赏。”
“皇上……”安兰芝微微愣神，倒是紧张了起来。
这后宫女子的荣辱悲喜，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未曾想着，柳斯允会如此帮衬一个野丫头。
“我家爹爹确实是个忠厚之人，可臣女也自认为未有做过什么有辱门风之事。皇上，倒是不知臣女哪里得罪了兰妃娘娘，今日都连带着我家爹爹受了如此屈辱？”陆莛笙咬着不放，冷哼一声，站在一边，直挺挺地看着她。
柳君曦看着不禁有些好笑。这般固执，不招人仇恨那才是奇了怪了。这安兰芝，乃是安家女儿，安家跟陆莛笙是有些过节的。
只是陆莛笙也不知做了多少见义勇为的好事，只怕是不大记得了。
“皇上，臣妾也不过就是听说，陆小姐这么一个女儿家日日出府同江湖男儿厮混，这女子本就该冰清玉洁，这样又算是什么？”
“父皇。”柳君曦走上前。朝着自家父皇笑了笑。“陆小姐秉性纯良，也都是同正经人士往来，又做了许多英勇之事，实为女子翘楚。”
额。
柳君曦？为了她说话？
陆莛笙双眼发直，好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个男人，奇奇怪怪。
“四皇子怎会知道？”安兰芝好不甘心，连带着柳君曦这么一个冷面冷心的都能帮衬着那么一个丫头，果然是留不得的。这日后，也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呢。“四皇子……”
“自然是因为陆小姐交涉的人，也有我。”他冷笑连连，看着安兰芝的眼神，带着几分冷凝。叫她浑身一颤，不再多话。
“现如今连四皇子都如此说了，兰妃你也就不要再多话了。”云霓裳一脸不悦，安兰芝的脾性，她分完清楚。“笙儿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那样说话，岂不是冤了她的清誉？”
陆莛笙看着云霓裳，愈发欢喜。
越是看着，就越是觉得，面前的这个皇后娘娘风流妩媚，咳唾皆芳。哪里是那么一个安兰芝可以比拟一二的？
安兰芝只怪自己俗眼不识尊仪，四皇子城府极深，哪里看得出半点情绪，未曾想到，他会帮衬着陆莛笙。
周凝希彻底急了，她当初对柳君曦一见倾心，本是指望嫁给他的，这会子看着这一幕，心痛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