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回到相府之后,又把整个计划细细思量了一次,想着所有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事情以及应对的办法。
到了晚饭时间,四人吃过晚饭后,童颜便对众人说出了中午时她与黄山商定好的计划。
“娘,有件事情我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徐汇看着今天的童颜,明显要比昨天开心许多,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徐汇心中虽有些伤感,但却无可奈何,她虽没有见过黄山,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童颜是决计不可能喜欢上那种无赖般的人物的,所以她选择相信黄山,相信他会好好照顾童颜,让她过得开心快乐。
童颜看着站在一旁的云儿和张妈,说道:“奶娘,云儿你们也坐下来吧。”
对于童颜要说的事情,云儿是已经知道了的,可张妈每天只顾着干活和照顾童颜母女两,却不曾发现过这其中的变动。
张妈看着三人的表情,便知道童颜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她有些不安地坐了下来。
“娘,今日我带着云儿出去,是去见了黄山哥哥的。”
徐汇了然地点了点头,张妈却疑惑地看着童颜。
“黄公子就是当年柳絮湖畔救了小姐一命的救命恩人。”云儿对张妈解释道。
“哎哟,小姐您找着那恩公了?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呀。”张妈知道童颜一直在找当年的救命恩人,如今找到了自然是替她高兴的。
童颜只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张妈这一刻的欢喜全部消散。
“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能嫁给三王爷,我要跟黄山哥哥一起走。”
童颜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徐汇,可徐汇的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张妈一听到童颜的话便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这是……”
张妈这一辈子过得都本本分分,从前也只觉得童颜是顽皮了些,却不曾想过童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我要逃婚。”童颜简洁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哎哟我的小姐,您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我都已经想好的,我喜欢的是黄山哥哥,我不能嫁给三王爷。”
“小姐呀,您不止要逃婚,您还要跟其他男人私奔!”
张妈觉得脑袋有些眩晕,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话是从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姐口中说出来的。
“奶娘,您这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却是是这么一回事。”
“小姐,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况且三王爷身份尊贵,是咱们皇上的亲弟弟,怎么着也比那什么大学士家的公子强上许多。”
张妈情绪有些激动,在她的意思里,这样的事情就是大逆不道,如今她家小姐要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且不说她是同意还是反对,光是想想这么做的后果,她就觉得她必须要去阻止。
“小姐,这可使不得呀,您若是与人私奔了,那将来你可没什么退路了,那黄公子可靠吗?您觉得他会对您好吗?”
张妈苦口婆心的劝道,黄山是什么人她见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放心让小姐与她私奔呢,若是那小子不可靠,苦的可是她家小姐,若是将来过的不好,小姐可是连相府都回不来了呀。
“奶娘,我相信黄山哥哥,也希望您能相信他。”童颜却不理会张妈的苦劝,她已经做了决定,不会改变的。
“可是这婚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您若是逃婚了便是抗旨不尊……”
看着童颜不听劝,张妈的情绪不禁激动了起来。
“张妈!”一直坐在一旁不吭声的徐汇出声阻止了张妈继续说下去。
“不要再说了,咱们就随了颜儿的决定吧。”
徐汇在这相府之中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只是张妈不知道,年轻的时候,徐汇也是有过爱情的,她与童尧当年爱得轰轰烈烈,她不顾一切地要嫁给童尧做妾,把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父亲气坏了,而她嫁给童尧不久她的父亲便去世了,可她并没有后悔嫁给童尧,他们曾经的幸福将她支撑到了现在,她只后悔当年没有用温和一些的方式去劝说父亲,导致了后面的悲剧。可在相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受尽了林碧霞的欺负,她并不是不会疼,而是她爱的人在这里,她想要帮她,不希望他为了她而烦心,为了她而做不仁不义之人,所以她委曲求全。
徐汇能理解童颜此刻的心情,她明白那种爱一个人就希望可以与他相守到白头的感觉,所以她不逼着童颜一定要嫁给三王爷,因为她知道,如果那样童颜也许会痛苦一辈子。
“夫人!”张妈不敢置信地看着徐汇,她怎么也想不到想来贤淑的夫人竟不反对小姐跟人私奔这样的大事。
“您怎么这么糊涂啊,这可是会害了小姐的。”
“颜儿,我只问你,假如有一天日子过得并不如你想象的幸福,你可会后悔?”
徐汇没有回答张妈的话,却对童颜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童颜此前只想过与黄山一起生活的种种美好,却不曾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此刻听徐汇问起,不由深思了起来,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书上也看过许多,过生活可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童颜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后悔,生活本就不是靠想象来过的,我相信只要我和黄山哥哥一起努力,日子总不至于会过得比现在差。”
徐汇点了点头:“你想好了便好,娘无条件支持你。”
“谢谢娘。”
“夫人……”张妈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母女两人都已经达成共识,心中虽有担忧,却也闭上了嘴不再多说。
“娘,我想跟你们说一下我们的计划。”
“本来我打算大家一起走的,可是后来想想,若是这么多人一起走目标便会很大,到时候咱们走不了多远便会被发现的。”
“那你们现在是作何打算?”
“我和黄山哥哥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会在迎亲的前夕便离开,到时候一旦有人发现我不会了,府内便会大乱,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黄山哥哥会派人到后门接应,娘和奶娘还有云儿便跟着他们走,他们会将你们妥当安置。”
“小姐!你连云儿也不带着走?那一路上谁来照顾小姐?”云儿听到童颜竟打算将她留下来,便出言抗议道。
“云儿,这一路必然颠簸,你跟着我只会受苦,我也不放心娘和奶娘,你便留下来,代我好好照顾二老。”
“小姐……”
云儿担心不已,小姐在相府虽然过得不怎么好,可是饮食起居却是从小都有人照顾的,洗衣做饭她可是一样都不会的,若是身边没个照顾的人,可怎么是好。
“这件事情便这么定了,到时候我和黄山哥哥安顿下来之后,等风头过了我们会回来接你们一起走的。”
徐汇一阵沉默,方才童颜说不带她一起走的时候她反而送了一口气,事实上这里虽然日子不好过,可她并不想着要离开,她活着的依托在这里,她怎么可能离去?但若不答应童颜的安排,她怕童颜不会就这样放下她离开的,口头上还是先应下来好了。
“好,娘听你的安排。”
时间过得飞快,这些日子,相府上下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为三小姐的婚事。
童颜这些日子也是不得清净,光是试嫁衣就试了好几回。
很快就到了迎亲的前夕。
这一日一早,黄玉便来到相府探视童颜,按照计划,二人以童颜要外出散散心为由要出府去。
才出了东院,便在门口碰到了林碧霞和童华。
“大娘。”童颜心中有些慌乱,但表面仍是镇静地给林碧霞行了礼。
“起来吧,颜儿这是要去哪里呢?”
“大娘,明日就要出阁了,颜儿心中有些紧张,想与朋友一同出门去散散心。”
林碧霞看了一眼站在童颜身旁的黄玉,笑道:“这是大学士家的千金吧?上次见你还是个小丫头了,如今都出落得这般标致了。”
“大夫人夸奖了。”黄玉也是笑着回答道。
“你是叫玉儿吧?不用如此客气,你叫我一声伯母便好。”
“是。伯母。”
“你们要出门散心便去吧,颜儿整日别再府里,怕是要闷坏了,还劳烦玉儿作陪了。”
“我与颜姐姐情同姐妹,这也是应该的。”
“那你们去吧,我也不耽误你们了,玩得开心一些。”
童颜见林碧霞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大娘,那我们走了。”
说完童颜便拉着黄玉离开了。
只留下林碧霞和童华母女二人得意的看着童颜的背影,笑着好不欢快。
“娘,要不要让人去通知爹爹?”
童华看着童颜离去的背影,差点就笑出声来了。她一向看童颜不顺眼,如今童颜这一出门,便注定着从此以后她再没有资格去跟她争些什么,从今往后,童颜的生活将会万分艰辛,甚至可以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这样的想象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她甚至看到了龙俊迎娶她的画面了。
童华觉得,到了这一步童颜和三王爷之间的婚事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再没有其他可能,没有了童颜,龙俊肯定能看到她的美好,嫁给龙俊便是指日可待了。
林碧霞笑着摇了摇头:“不,若是你爹派人去将那丫头找了回来,那咱们的计划不是要落空了吗?咱们得等着她们自己发现,到时候那丫头早已经走远,你爹找不到她便只能去告诉三王爷这个消息了,说不定三王爷到时候会直接提出让你顶替呢。”
“还是娘想的周到。”
“以后你还需跟娘好好学学,否则那偌大的三王府你要如何治理下来?”
“多谢娘!我一定跟娘好好地学,将来做三王爷的贤内助,帮他打理好三王府。”
童华甚是得意,八字还没一撇,她便开始以三王妃自居了,开心得仿佛明日便是她和三王爷成亲的日子似的。
童颜和黄玉出了相府,因为担心有人跟着,她们在城里绕了好几圈,才想着城门口的方向去。
出了城,两人向前走了半刻钟,便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黄山正站在马车旁边左顾右盼。
一看到两人正走过来,黄山便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呢。”
过了约定时间仍不见她们到来,黄山担心不已,他还以为童颜被人发现了呢,正想着要不要回城看看去,便看到远远走过来的两人的身影。
“哥,你不知道,我们才刚出门便看到了颜姐姐的大娘,拦着我们说了一阵子话,她脸上笑得我还以为我们的计划被她发现了,谁知道她说完话竟让我们走了,我们有些担心所以在城里绕了几圈。”
黄玉听到哥哥发问,连忙回答了他的问题。
“谨慎些也是好的。”
黄山走上前去握住童颜的手,问道:“颜儿你还好吗?”
“还好。”
“唉,有什么话你们路上再说吧,赶紧上车走吧,不然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好,李禄,你将小姐送回府去,别忘了晚上的安排。”
“是,少爷。”
“我们走吧。”
黄山拉着童颜的手就往马车走去,就在快要上马车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充满了愤怒的怒吼。
“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