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俊也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这个境况,咱们还顾得上什么,就算是我立时死了,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你,我也无遗憾了。”
莫纤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你不能陪我死在这里。”
“那你叫我陪谁一起死?”司马俊问道。
莫纤叹息一声:“你不要和我说笑,你可是有未婚妻的。”说着看了一眼司马俊,司马俊面上一变,无奈道:“你是安宁郡主,那是皇兄硬指给我的,我可不想娶她。”
“我看得出来安宁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能对她不起。”莫纤低声道。
司马俊轻叹一声,道:“我若对得起她,便是对不起自己,娶一个喜欢不喜欢的人,那是大大对自己不起了。”
莫纤看着他,既而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和你说了,我说不过你。”司马俊灿然一笑,又抱紧了她,莫纤叹息一声,也没有挣脱。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坐在涧底的草丛里,谁也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俊突然叹了一口气。
“你又为什么叹口气?”莫纤好奇问道。
司马俊笑了笑,道:“我不是伤心叹气,而是开心,能这样拥着你,静静坐着,是我日夜都盼望的,如今终于实现了,我心里高兴。”
莫纤脸上一红,不知道说什么,便只好闭口不语。
“我们得快些回去。”莫纤看了看四周,直起身子,忧愁的说道。
司马俊叹道:“你干嘛这么急着回去?”莫纤忧道:“那个晏明十分可怕,他回去必定对皇上不利,就算你们安排好了,皇上也不安全,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你一心还是惦念着皇兄。”司马俊皱了皱眉头道。
莫纤硬了硬心肠,道:“我自然要惦念,他是我的夫君。”司马俊闻言脸色一变,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勉力站起身来,抬头道:“咱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上得去?”
莫纤叹道:“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倒可以上去,我太累赘了,不如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救我,你先回去保护皇上。”
“不行,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司马俊摇头道。
莫纤也摇头道:“你和皇上把事情解决了,就可以回来救我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说着自己也勉强扶着司马俊站了起来,但是双腿又酸又痛,身子又头重脚轻的,几欲倒下。司马俊急忙伸手半扶抱着她,说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我和皇兄那边出点状况,不能及时回来接你,你一个人在这么一个地方怎么受得住。”
两个人思索了半天,也是没有办法同时爬上崖涧的,只是好相对叹气。
忽然莫纤见这溪涧前后倒不是绝路,便道:“我们沿着这溪水走,也许能走出去。”
司马俊担心的看着她,道:“你能走路么?”莫纤勉强打起精神,道:“能走。”司马俊叹了一口气,道:“我扶着你。”
两人就搀扶着慢慢向前走去,涧下的地十分不好,而且两都身上有伤,就十分的慢。
“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去,王爷先走吧,不要管我了。”莫纤感觉走得实在是慢,心里担忧。
“我说过我不会走了,你别说了。”司马俊坚定的说。
莫纤只好叹气不语,但是身上实在无力,只觉得一步也迈不动了,但是为了快些出去,只好勉强坚持。
两人正走着,忽然听到远处有大队的马蹄声传来。听在耳中,那蹄声只觉得越来越近,似乎就是朝他们而来。
司马俊和莫纤都吃了一惊。莫纤道:“不会是那个晏明又去复返吧?”司马俊点了点头,道:“倒有可能。”咱们去那边躲躲。说着便扶着莫纤,两人躲在了一块大石之后。
两人刚刚躲好,却听到涧崖之上,马声更近了。两人听到耳中,只觉人数大概有一二十个,听到下马打马的声音,却没有听到晏明的声音。
司马俊低声对莫纤道:“有可能不是那个晏明。”莫纤也沉吟道:“也对,晏明没有必要再回来找咱们。”
两人侧耳仔细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出什么来,那队人马十分安静,竟然没有人说话喧哗。
司马俊沉吟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莫纤担心的道:“你小心一些。”司马俊一笑,道:“我知道你关心我。”说着便笑着慢慢从石头后面摸了出去。
看到司马俊走了出去,莫纤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却见司马俊走了出去,那崖顶上没有安静的人,忽然喧哗了起来。莫纤心中一惊,却又两边崖上利落的跳下来了几个人,奔到司马俊面前,伏身跪下,口里称罪:“王爷,奴才万死,这才寻到您!”
却原来是出来寻找司马俊的人,都是他私人的卫队。
原来司马俊来找莫纤的时候,因为担心皇帝那边的情况,便让所有的侍卫前去保护皇上,自己只身一人便来追莫纤。那些侍卫见司马俊一直未归,不由得都担心起来,便按照司马俊的指示,在皇上身边安排好了人,又拔出几个司马俊平常身边得力的人,出来寻找。
他们找了大半天,本来是走过这个山涧便要折返,却不想真的找到了司马俊和莫纤两个。
出了山涧,莫纤和司马俊吃了一些侍卫带的干粮和清水。又匀出两匹马来,分别给司马俊和莫纤骑乘。在侍卫面前,司马俊虽然心里担心莫纤身体虚弱,却不敢再和莫纤亲近,毕竟莫纤是皇上的嫔妃,是自己的长嫂,在外面人面前,若是露了一点私情和纰漏,便能招来杀身之祸。
莫纤从之前的一天,便被晏明带了出来,一路上折腾了一天一夜,又摔下涧崖,受了伤,此时和司马俊以及侍卫骑马回去,才是算真正的脱困了。心中一松,身上的伤痛越发的强了起来,虽然是骑上马上不能走路,但是也几乎支持不住。
司马俊一直没离莫纤的座骑左右,看到莫纤身子摇摇欲坠,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焦急担忧,却不敢做什么,只上催马赶到莫纤一侧,问道:“贵妃是不是有些累?”
莫纤嗯了一声,道:“我没事,咱们快些赶路吧。”司马俊道:“前面有一个镇子,咱们不如先去稍作休息,再加紧赶路。”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镇子,莫纤也看到了房舍人烟。她本来想说不用休息了,她能坚持住,但是还没说出口,突然只觉得头晕目眩,直直的从马上摔落下去。司马俊眼疾手快,一看到莫纤面色不好,见她从马上摔下,便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座骑上。
莫纤勉强睁眼道:“我没事。”但是话一说完,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司马俊扶着莫纤,眉头一皱,吩咐道:“先去两个人,去镇上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等下我带贵妃过去。”两名侍卫打马奔出,向镇子里疾奔而去。
轩眉一皱,司马俊也不顾不得许多了,便抱紧了莫纤,也打马向前面镇子的方向急奔而去,后面的侍从也前呼后拥了跟了上去。
莫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围着纱帐的床上,这个地方她并不熟悉,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锦被,她迷迷糊糊的拥被而起,手臂一动,听到了手腕上“叮玲”两声。
她吓了一跳,看向手腕,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何时竟然带着一个银丝绞的手镯,接口处竟然还坠着两只小小的金色小铃铛,刚才的响声就是因为她动了一下,这两只小铃铛发出的。
“你醒了?”一个温柔关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莫纤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司马俊就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凝着自己。
莫纤动了动手腕,金铃铛又“叮玲”响了两声,她疑惑道:“这是什么?”司马俊轻轻抚上她的手腕,温声道:“这是我在南边巡视的时候,偶然得到的,我一直想要送给你,现在终于如愿了。”
手镯其实很漂亮,莫纤却皱了皱眉头,把手镯取下。司马俊也拧着眉毛,看着她的动作,莫纤把手镯取下来,递了过来,司马俊没有接,道:“你什么意思?”
“我不要。”莫纤又向前递了递,道,“这个你应该送给安宁郡主,而不是我——当今皇上的贵妃。”她把当今皇上的贵妃几个字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一个字的说出来的,司马俊的脸色也随着她的声音,慢慢变得很难看。
俩人僵持了一会,司马俊取回手镯,苦笑一声,道:“莫纤,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再次把这个手镯带到你的腕上,而那个时候你不能拒绝我,也不会拒绝我。”
莫纤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我不会。”“你会。”司马俊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你一定会的。”
看着司马俊笃定的眼睛,莫纤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但是她也说不清楚这种不安倒底是什么。
过了一会,莫纤看了看外面的天光,问道:“我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候了?”司马俊道:“你只睡了两个时辰,现在刚过午后,刚才你睡梦中是不是做什么梦了,我看你睡梦中也皱着眉头。”说着司马俊伸手手指,轻轻按在莫纤的额间,轻轻的揉按着。